可还没开始解开,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
啪嗒,啪嗒!
小奴隶呜呜地哭着,似乎是遇见了世界上最难堪又悲伤的事情,溢出的哽咽像无助的幼兽。
哭了。
周淮晏有些茫然。片刻后,他叹了口气,
“既是不愿,便罢了。”
翠翠也不喜欢洗澡,第一次碰水的时候还挠了他。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周淮晏看着小家伙湿哒哒的卷毛,心里有些可惜。
一听这话,小奴隶猛地抬头,原本难过的表情变得惊恐。
“啊,不......”
不是的!
他不是不愿意,是怕贵人见了他的身子嫌恶他,丢弃他。甚至被扔到那种地方,去做任男人......的器物。若.....若是贵人不嫌弃,想要使用他,他可以,可以的!
小奴隶脸上挂着泪,急急想要解释,可他伤了嗓子,只能发出一点喑哑的呜咽。周淮晏还没搞懂小奴隶到底想要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红豆的声音。
“殿下,国公爷回来了,正找您呢。”
舅舅怎么回来这么快?!
周淮晏眉头一紧,
“知道了。”
少年低头看着还在哭的小奴隶,伸手擦了擦那小脸上的泪珠,
“等我回来。”
小奴隶呆呆地看着他,蓦地安静下来。他低下头,发出一声很轻的气音。
“嗯......”
周淮晏出去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今日舅舅回来得可真早。”
大宫女身子一僵。
周淮晏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自己刚扣下一只小野猫,舅舅那边就突然回来了,他猜不到其中的猫腻才怪。
“走吧,别让舅舅等急了。”
红豆舒了一口气。
“是,殿下。”
一进书房,周淮晏就看见了坐在书案前的舅舅。
嗯,意料之中的黑脸。
周淮晏笑嘻嘻地凑过去,
“舅舅今日怎回来得这般早,淮晏还担心舅舅光顾着公务,忙坏了身子。”
卫国公掀起眼皮,
“哦?你倒是难得有这份孝心。”
虽是知道这小子满口胡言,但少年眉眼含笑,撒娇的神态像极了年幼时的小妹。
卫国公原本故作凶煞的冷脸憋不住了。他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不愿与小外甥兜兜转,便开门见山,
“你那猫呢?交出来。”
“唔?什么猫?”
周淮晏开始装傻,
“舅舅莫不是太忙记性不好了?自我五岁之后舅舅便不许淮晏养猫了,还放话九皇子百米以内,都不准出现一只小兽呢!”
红豆忽然跟卫国公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神。那人立刻小声提醒道,
“国公爷,许是哪个嘴碎的传错了话,小殿下最是乖巧听话,必然是不曾养猫的,今日不过是讨了个异族小奴隶回去玩玩儿罢了。”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舅舅连一只猫都不准他养,更别提刚刚遭遇细作刺杀后,他想养一只异族奴隶。
果然江毅大发雷霆,
砰!
他狠狠一拍桌子,恼怒至极,
“周淮晏!”
“国公爷息怒,属下在!”
少年装模作样行了个抱拳屈膝礼,七歪八倒,不成模样,那滑稽又可爱的模样硬生生把卫国公的怒气去了大半。
“荒唐!你做知不知道,老夫这半月来日日夜不能寐,把整个京城都翻了一遍,皆是因那异族细作?!”
小皇子顿时收敛了方才不正经的笑,
“淮晏知道舅舅一番苦心。但淮晏以为,这件事不是异族所谋,此番刺杀看似凶险,实则不堪一击。区区几个细作就想在京城取卫国公性命,异想天开。
异族或许野蛮,但并非无脑之辈。刺客看似皆非我族,可后面操纵之人可就不一定了。舅舅这半月在京城捉拿细作,声势浩大,却也是风口浪尖。”
少年冷静理智,言辞犀利恳切,
“还请舅舅仔细想想,如今朝堂上下弹劾的折子,已有几数,民间传闻舅舅功高盖主,野心勃勃,您又可曾知晓?”
卫国公都听呆了,都忘了生气。
“你......”
一个整日里吃喝玩乐的纨绔皇子,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
周淮晏叹了口气,他本来还想维持一下在舅舅心中笨蛋皮皮虾的形象,但如今有人杀心初现,不得不提醒一下了。
“舅舅,这件事情,您或许最应该问问父皇的意思。”
“......”
卫国公一时愕然。
当时因为周淮晏中毒,他心急如焚没有细想,如今短暂思忖之后,他发现这件事情却是存在许多蹊跷。
卫国公的眼神沉了下来。
——京城里有人借异族的手算计他。
周淮晏点到为止。
卫国公还沉浸在“竟然有人敢暗算老子”的情绪里,少年赶紧趁热打铁,
“这次淮晏可是替舅舅受了一难,又如此机智地看穿了奸人企图,舅舅可要好好疼疼我才行。”
卫国公回神,看向他的眼神欣慰又复杂。
“好好好!不愧是老夫一手带出来的。”
男人抚须大笑,
“说吧,今日想要什么,老夫都赏!”
这句话一出,红豆立刻明白了小殿下的企图,急忙想要提醒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