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具是一震,惊慌失措的抖着身子。
这事若传出去,皇上震怒,他们还能活么?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两名粉衣女主如风一般冲了进来,挂在门边的珠帘一阵叮当作响。
是安婳的贴身侍女冬桃和冬梨。
两人具是发丝凌乱,脸颊红扑扑的,明明是冬日,额上却满是细汗,一看就是一路急冲冲跑来的。
“小姐,快去阻止二小姐和二殿下拜堂!”冬桃气喘吁吁的拽住安婳,拉着就她往外走,边走边激动的道。
安婳拦住她,声音轻柔入耳,“慢慢说,怎么回事说清楚。”
冬梨向来更冷静一些,她喘匀了气,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上前仔细解释道:“小姐,我们跟着迎亲队伍一路到了二皇子府,下轿的时候新娘子不小心跌倒,红盖头掀开了一半,我们这才发现花轿内的竟然是二小姐,奴婢和冬桃连忙跟卫贵妃身边的兹容嬷嬷说新娘子不是小姐你,请他们赶紧换过来,可是……”
冬梨停顿了一下,冬桃气不过的接着道:“可是兹容嬷嬷根本不信我们说的,非说我们看错了,命我们不要误了吉时,还让人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只得赶紧来这里寻小姐你了!”
冬梨在旁边应和的点了点头。
安婳微微垂眸,眸色深了深。
跟着送亲队伍过来的安瑶的贴身大婢女小玉微微抬眸觑了觑安婳的面色,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大小姐,看看时辰,二小姐与二殿下应该已经拜过堂了,这拜过天地,便是夫妻……”
她顿了一下,有些心虚的又看了安婳一眼,“既已成了事实,若此时再张扬,恐会弄的人尽皆知,大家就都知道安府嫁错了女儿,请您顾及安府的颜面,三思啊。”
小玉说完还像模像样的磕了一个响头。
安婳看着她能说会道的模样,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冬桃听的双目圆瞪,也顾不上安婳平日教她的规矩了,直接啐了口,跳起来骂道:“你放屁!你们想的倒是美,大殿下能和二殿下比……”
冬桃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把没说完的话收了回去,只道:“小姐,趁着还没洞房赶紧换回来吧。”
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当今皇上共有四位皇子,大皇子祁禹为人暴戾冰冷,是先皇后所生,也是最不受皇上宠爱的一个,明明是嫡长子却没有被立为太子,在朝堂上挂着个虚职,至今没有实权,皇上对他的冷漠程度还不如普通的大臣。
二皇子祁叹出名的谦谦君子,是卫贵妃所生,也是最受宠爱、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一位皇子,他很受朝臣们爱戴,在民间素来雅名远播,大家基本都把他当做了未来的太子,他是安婳的表哥,与安婳自小便由皇上做主定了娃娃亲。
三皇子祁航,是已故的李妃所生,李妃和先皇后一同遇刺过世,生前本就不受皇上宠,祁航又常年体弱多病,所以皇上对祁航不是很重视,只把他交由御医照顾着。
四皇子祁琛年仅七岁,是新晋林贵人所生,他年纪还小,整日只知道捉虫逗鸟,正是爱玩闹的时候。
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差别天与地,嫁给二皇子以后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而嫁给大皇子则注定和他一起备受冷落,所以不止冬桃,就连冬梨也急了,冬梨素来冷静稳重,此刻却怒瞪着小玉,眼里似要冒出火星子。
管家如老僧入定的站在一边,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眼里却冒着希翼的光,这安家大小姐是嫡女,听说才华出众,最重要的是长得就像画里的仙女似的,比安家二小姐漂亮多了。
之前卫贵妃给大皇子指了安二小姐这门亲事,他总觉得委屈了他家大皇子,谁不知道二小姐的娘以前就是个侍女,不知用了什么腌攒手段才成了侧室。
管家常常心有不平的想,凭什么二皇子可以娶嫡大小姐,大皇子这个兄长却娶庶出的二小姐?
这算什么事啊!
可偏偏皇上对大皇子的事向来不管不问,一点也不反对这门亲事,而大皇子自己则对此事很冷淡,就像娶谁都无所谓一样,管家也只能自己在心里急着,明里暗里不知被外面的人嘲笑了多少回。
如今花轿送错了,这是老天爷开眼了啊!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高兴,期盼着若是能将错就错,那就再好不过了!
众人心思各异,只有安婳还沉稳如山,悠然自若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今日忙了一天,嘴唇干的厉害,清甜的茶水润入喉咙才稍稍舒适了一些。
她不接话,一时屋内安静的可怕。
冬桃急的直跳脚,偏偏她家小姐还一副事不关己、不紧不慢的模样。
小玉紧张的频频偷看安婳的脸色,安婳的淡定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不能完成她家二小姐交给她的任务,直把手里的帕子捏的变了形。
安婳欣赏够了她的表情,如珠玉般的声音才慢悠悠的响起,轻柔却掷地有声的道:“我既然嫁给了大皇子,便是大皇子的娘子,没有再换回来的道理了。”
小玉倏的松了一口气,顿时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