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离开时依旧是陈弈开的车。
路柄住在反方向,跟他们不同路,于是只能自己在晚上的大街上打车。
叶含原本也想要打车,结果被陈弈带着上了副驾。
他说:“在我这待遇不比打车好?”
待遇不说,他开车确实好,一路都很稳。
在路上,何泽远又照例打电话来当提醒回家机器人。
叶含说在路上。旁边车里导航的声音响起。
何泽远问:“是打车吗?”
叶含说不是。
何泽远问:“是朋友的车吗?”
叶含说:“不是,是同事。”
“……”
旁边的某陈姓同事一时间没忍得住,被口水呛住,咳了声。
电话对面安静了半秒,之后再传来声音。
何泽远问:“昨天也是这个同事送的吗?”
叶含:“嗯。”
“这个同事真热心,”何泽远说,“那你要记得好好谢人家。”
叶含继续“嗯”了声。
陈弈稍稍侧眼看了眼这边。
何泽远接着就说他明天就回来了。
叶含不懂他特意告知的用意,只能再“嗯”了声。
电话对面的人估计还在忙夜场,传来其他人的说话声,之后何泽远就遗憾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刚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叶含就听见陈弈开了口。
他问:“我是同事?”
叶含点头。
点得跟之前承认在教研会上摸鱼一样快。
陈弈:“……”
时隔几天,他再次体会到了之前因为这个人的直接而心梗的感觉。
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再说话,叶含于是安静靠在窗边。
夜间的风有些冷,扑在脸上,让人清醒不少。
车辆在小区门口缓缓停下。
叶含下车,在走之前陈弈叫住了他。
他回头。
坐在车里的人双手还把着方向盘,看向他,说:“回去之后不要给我转账。”
“我是把你当朋友才送你回来,不是下班后还想找兼职当司机。”
昨天回去之后他就收到消息,打开一看就是一条转账提醒。
只能说叶含不愧是叶含。
叶含反问:“我们是朋友?”
陈弈说:“那不然?”
叶含安静了一下,好像还在处理这个信息,之后点头:“我知道了。”
今晚陈弈终于没有再收到转账。
心情莫名舒畅了些,跟扬眉吐气一样。
——
叶含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教室。
他上课的时候还是和往常一样,声音平淡,条理清晰,压迫感十足。
然后一下课就倒。
早饭放在一边,还没打开过,他没吃,直接倒讲台上。
今天是打瞌睡限时返场版。
昨晚原本用来去实验室和改教案的时间被用去吃饭,于是顺延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刚处理完,洗漱之后就来学校。
大概是瞌睡守恒定律,平时第一节课下课学生倒一片,今天叶含倒了,学生反倒精神。
学生有精神,但都没讲话,坐自己位置上复习知识点或者玩手机,安静一片。
休息了一个课间,第二节课的时候叶含正常上课,下课后没有再睡,就在讲台上安静喝牛奶,一边喝一边看从家里带过来,还没来得及拿去办公室的文件。
他醒了,学会也活跃起来,又凑一堆一起讲八卦。
刚出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在A市机场看到了何泽远下飞机。
有人激动,想着大家都是在A市,说不准还能在哪见一面。
有人越想越觉得可行,想着找个时间出校碰碰运气,开心打开课表。
快乐消失也就只需要一瞬间。
排得满满当当的课表无情击碎所有想象。
坐讲台上的人垂眼看了眼台下学生,之后又收回视线。
放一边的手机抖了几下,叶含拿过。
是何泽远,他发了几张照片,全是花。
现在正好是春天,他养在楼道上的花开了不少,红红黄黄,开得鲜艳。
他说他今天回来后还有点事要去城北,原本想中午来给他送饭,只能等下次。
事无巨细,像是想把所有行程安排都一一托出。
叶含简短回复,之后收起手机。
一上午的课上完,大部分人离开,跟着他进了实验室的学生上前问问题。
无论理论知识学再扎实,真正上手的时候都会暴露出很多问题。
一次次解决问题,这样才能进步。
叶含收拾文件的手停下,低头认真看向学生递来的平板。
跟平时的寡言不同,他讲解的时候细致认真,尽量通俗。
学生听懂道谢,他点头,回办公室简单吃了午饭。
下午他就干脆泡在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