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虽然有些吵,但江源睡得很好,很踏实...小宝趴在他身上,也睡得很香,很安稳...
上午十点,老街很热闹,齐罗乡集镇上,那些存活下来的人们,这时都放下了手中的锄头,铲子,以及所有的活计,都来到了老街那颗大树下...
看着数百乡民们的聚集,那些正在帮忙清理废墟的救援人员们的目光都被好奇地吸引了过来,都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而两个正在拍摄救援场面的记者,这时也抱着摄像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记者拿着话筒,满脸沉重地对着摄像机道:“我们不知道乡民们聚集是为了什么,但我想...这可能是齐罗乡的一个乡俗,在这个时候来祭奠那些逝去的亲友近邻。
江源穿着一身白衣头戴麻布,带着小宝的手,静静地跪在三具棺木之前,听从着旁边司仪的杨叔公的呼喝声,一丝不苟地在前边,按照仪式流程,上香、磕头、烧纸...
在完成了一系列的仪式之后,这时便有数十个腰缠白带的年青人走上前去,给三副棺木套上绳索,还有抬杠,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江源领着小宝,端着一个香炉走在前边,后边是三副棺木,然后整个人群都缓缓地跟在后边,朝着山上的方向而去。
看着这简单但是却庞大的送葬队伍,很明显的,那位记者这时也被惊住了,她有些不明白,齐罗乡这次遇难的人很多,但是为什么偏偏会有这么一场单单三具棺木的送葬仪式,而且这般的庞大。
这位记者终于在队伍的最后边拉住了一个乡民,进行了简单的采访。
“请问这次全乡这么多人为他们送葬,这么大的场面,这是为什么呢?其他遇难的乡民是不是也会这样?”记者好奇地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乡民看了眼前边慢慢前行的队伍,这时倒是不急,看着摄像机,稍稍地露出了一丝憨厚羞涩的表情,然后道:“这次是杨世平一家...”
“杨世平一家?那为什么全乡这么多人去送他们呢?”记者好奇地问道。
“这是因为江医生啊...江医生跟他们家儿子关系很好,他家儿子也是当兵的,但是好像已经死了...所以江医生在外地听得这边出了地震,第一天就坐降落伞,赶来了这里想要救杨世平一家,但最后他只挖出了杨家最后一根独苗...”
“江医生在这里呆着就没有走了,前两天直升机过来接他,他也没走,每天rì夜不停地带着陶医生给受伤的乡亲们治伤做手术...救了咱们全乡不下两百人...而且还有十几个人都是江医生亲自带人从土里救出来的...他可以说是我们全乡的救命恩人...所以...”
听得这乡民断断续续的解说,这时这记者的嘴巴听得是张大老大,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在谢过了这位乡民之后,让摄像师又拍了一下这条庞大的送葬队伍之后,便拉着摄像师朝着卫生院那边跑了过去,听过这名乡民的解说之后,她觉得这个江医生绝对是个值得宣扬的人物,军方背景、医生、不畏艰险、救死扶伤,几乎是一力扛起了整个齐罗乡的希望,这么正面的形象不去采访,她觉得事后新闻部的主任要是知道了,非得炒她鱿鱼不可...
对于这个,江源自是不清楚的,他这个时候,只是安静地代替着机头做他该做的事情,领着小宝,送着两位老人和嫂子上山,完成在齐罗乡的最后一件事。
队伍浩浩荡荡的上了山,杨叔公给选了一个极好的位置,这地视野开阔,风景宜人,看着三具棺木放下坑中之后,江源领着小宝一一撒了几把泥土,然后杨叔公便宣布让乡民们覆土了。
看着三个整齐的坟包,伸手紧握着小宝的手,江源这时心头也是一阵的凄然,领着小宝又在坟前拜了拜,默声祷告道:“伯伯、婶婶、嫂子请安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宝的,如果有可能,我也会去寻回宝强的骨骸,带他回来...”
“杨叔公...谢谢您!”下了山之后,江源是很真心实意地向杨叔公致谢,道。
“唉...江医生您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救了我们全乡这么多人,乡里为你和小宝做点什么都是应该的...”杨叔公轻轻地摆着手,看着江源眼中满是感叹之sè,道:“这次事情了了,县里的救援也来了,我想江医生你也在这里呆不了多久了...真有些舍不得你啊!”
江源笑了笑道:“叔公,放心...我以后会带小宝回来看你们的!”
“嗯...”杨叔公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小宝,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然后看着江源,微笑着道:“这孩子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小宝跟着你,一定比在咱们这个山沟里强...”
告别了杨叔公之后,江源这才领着小宝回到卫生院,不过刚到卫生院门口,便被里边跑出来的两个记者,一脸兴奋地拦住了。
看着这两个一脸兴奋的记者,江源这眉头却是轻轻的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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