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雪天前来拜访的孩子,是个奇怪的少年。
灶门葵枝想到。
听说是从父亲大人生前好友的幼子,这次出差,正好是在这附近,所以前来拜访。
在三天前就有传信给了炭十郎,因为中途除了点意外,所以才会推迟了拜访时间。
是从东京府来的城里人啊。
葵枝感慨道。
她这辈子走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从娘家小镇嫁到了灶门家的那一截路。
夫君他很高兴。
虽然表情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作为朝夕相处的伴侣,葵枝能够察觉到自花开院弥生上门拜访后,围绕在炭十郎身边的高兴的氛围。
因为丈夫感到了高兴,所以葵枝也高兴了起来。
那个雪夜里,她甚至沉浸在了城里那日新月异的新奇变化。
“能够翻山越岭的大铁皮车啊。”
真是难以想象的怪物呢。
与灶门家逼仄矮小的房子显得格格不入的气质,以及出乎意料的大胃口。
少年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力气极大,带着浓郁的花香。
出乎意料的并不娇气。
只是听说少年对阳光过敏。
安排的屋子也是家里边最里面阴暗的房间。
这样灶门慧子一度感到不安。
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
“请不要这样说,当年若不是炭岩叔叔,‘父亲’他已经不在了。”花开院弥生轻声说道。
至于是谁的父亲。
薛定谔的父亲,小场面,都坐下。
合格的社畜必备咸鱼技能之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结束谈话。
“葵枝姐姐,太阳要进去了哦。”
被这么一提醒猛然回过神的葵枝,身穿白色围兜,嘴里一声惊呼,手忙脚乱的继续干活。
要趁着难得冬日难得的暖阳,抓紧时间将被子拿出来晒。
几乎一个上午都没有停息过。
却还是分出心神,时刻注意着晃荡在走廊边上的客人。
“弥生,注意不要晒到太阳了哦。”
“好的,谢谢提醒。”
把玩着腰上挂着的紫藤花香囊,花开院弥生尖锐的指尖一不留神将香囊划了一个口子。
被小心翼翼烘干了的紫藤花香囊中的花蕊,于是争先恐后的想要从这里面钻出。
却又被白皙的指腹抵在了出口处。
微弱的灼痛感。
是腐蚀性。
密密麻麻像是被蚂蚁啃噬。
只是鬼的恢复能力很好,只是顷刻间,沾染到了紫藤花的手指上溶解酸化的肉就恢复如初。
然后又再次被腐蚀。
周而复始。
仿佛察觉不到疼痛感一样,花开院弥生觉得好玩儿极了。
残阳斜挂。
即便是威力较弱的太阳的余晖,也让鬼本能的不喜。
花开院弥生小心翼翼地坐在太阳照不到的走廊尽头,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原本浮躁的心,也在这几天的叨扰中变得平静了下来。
即便吃不出什么味道,少年依旧将粗茶喝得一干二净。
包括慧子特意拿出的两个草莓大福。
这才是社畜应有的社交礼仪!
逗弄着刚刚长出乳牙,正是什么东西都想往嘴里塞的炭治郎。
人总是会亲近好看的事或者物。
对于没有辨别是非能力的孩子来讲,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客人,总是能够从衣袖中掏出一大堆好吃的食物,还会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
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哥哥身上的气味和爸爸妈妈不同,但并不妨碍炭治郎对花开院弥生表示亲近。
三头身的小家伙甚至愿意将自己最喜欢的小球球拿过来和花开院弥生一起分享。
只是没过一会儿,屋子里传来的响动声让炭治郎甚至顾不上自己喜欢的大哥哥和小球球,扭动着转身,咿咿呀呀地向听到声响的地方伸出粉藕样的小手。
父亲醒了。
带着淡淡的草药苦涩的味道,灶门炭十郎抱起自己的长子,坐在了花开院弥生身旁。
与懵懂无知的妻子,尚且没有明辨是非能力的儿子比较起来,灶门炭十郎眼中的世界时通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