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玻璃箱中的液体开始逐渐向外排，辜渟轻飘飘地跟着水流趋向一侧。

旁边已穿好防水衣物的工作人员正要向前把人鱼抱起，却突然被凌穆推开。

“我来。”他说。

“可是殿下，会弄湿……”

凌穆看了他一眼，对方的声音瞬间停了。涌出的液体飞溅到昂贵的衣物上，凌穆依旧眼都不眨地看着缓缓被水流送到身前的辜渟。

轻轻搂住小人鱼的柔软腋下和膝弯时，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尖难以抑制地打了个颤。

乌黑的湿发紧贴在辜渟雪白的脸庞，眼睫和下颌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水，整个人显得比之前还要小一些。

双唇也被水润得比之前更肉嘟了些。

凌穆越看心跳越快，伸在辜渟臂下的手都不自觉加重力度。

接着，小人鱼轻轻掀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着水波看向凌穆。

凌穆额角一跳，表情还有些愣怔，就看见小人鱼眼神瞥开，嘴唇也紧紧抿起。

“笑死，他很明显不喜欢你啊，真可怜。”源季清见状立刻嘲笑一番。

他看见凌穆一副生怕被别人抢走小人鱼的样子就觉得不爽快，抢着抱干嘛呢？这不还是不喜欢你？

活该。

源季清心里嗤笑，眼睛却还挂在辜渟身上，嘴角勾起弧度走上前伸手。

“给我，我抱。”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小人鱼此时近距离的漂亮长腿，紧致光滑的皮肤手感应该极好。

凌穆抱着的膝弯处都娇气地被按出点红印。

可恶啊怎么会这么娇！！

虽然辜渟还什么反应都没有，源季清心里已经被可爱到崩溃，不停摩挲的指尖越来越痒。

这位海国二王子似乎已经把晶鳞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桃花眼底竟然显露出些许局促，连耳根都有轻微的发热。

“不。你有那力气吗？不是很虚弱了吗？”凌穆冷冷吐出一句话。

源季清气笑了：“平时重活我也没少干啊，你现在来拿这个堵我？”

“再说了，你不是向来嫌弃人鱼味儿腥吗，抱着人不放是干嘛？不怕反胃？”

两国王子围着一个人鱼在这儿争锋相对，旁边的白大褂们只当没听见，一句话都不敢吭。

凌穆以前确实觉得人鱼总有一股腥气，但他不是任性到可以口不择言的小孩，也就只有后来结交源季清后说起过。

源季清身上倒是没有那种令他难受的气味。

但是怀里这个……

“是香的。”凌穆冷着脸说道，“闻着还有点甜。”

源季清沉默地和他对视了几秒，也懒得再说，伸手就要去抱辜渟。

“走开。”

辜渟蹙起眉，上身往凌穆胸膛缩，说出了第一句话。

声线和人一样绵软，虽然拒绝意味相当明确但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然而这对于源季清也算是相当猛烈的打击。

他呆愣在那里，双手还在半空中，觉得自己就像是小丑。

“嗤。”凌穆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心里愉悦了许多。

“他就算不喜欢我，也比不喜欢你少点。”平日里没什么情绪展露的声音中流露出明显的得意。

辜渟没什么心情地看着他们莫名其妙的对话，胸中的郁结还没化解，刚刚的难受感觉始终萦绕在记忆里。

是很难对他们有好脸色的。

凌穆抱着辜渟前往叫人收拾好的豪奢房间，身侧还紧紧跟着满脸怀疑人生且相当不服气的源季清。

收拾的房间是靠海的，落地玻璃窗外是一个宽大的露台，下方就是缓缓涌来的清澈海水，平静的海平面囊括了整个房间视野。

凌穆觉得小人鱼应该会喜欢能看见海的房间，于是在刚刚蜕变的时候就叫人去收拾了视野景色最好的这间。

“你的腿没办法走，这段时间就呆在房间里，有什么需要可以叫人。”凌穆把辜渟小心放在床褥上。

雪白的长腿几乎和床的白融合在一起，泛出粉色的膝盖和脚踝陷进柔软的床褥中。

源季清看着看着又口干舌燥起来。

妈的，好会勾人的一个小人鱼。

辜渟靠在床头，黑润的眼睛看着在自己身旁认真说明如何敲铃呼唤佣人的凌穆，表情依旧是不高兴的样子。

至于源季清，他还记得对方恶劣地试图戏弄自己那件事。

好坏的两个人。

辜渟一副不想搭理两人的模样，身侧的手轻轻攥住床单，目光落在窗外一片蔚蓝海天相接的画面。

其实也并不太想再回到海里。

但他想要再见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