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哥儿大名叫李丑,据说是他刚出生时就把自己的奶奶丑晕了,家里干脆就给他起了名叫丑哥儿。其实卫云观察过,丑哥儿的五官并不丑,只是脸上斑驳的长了许多红斑,像是鬼脸一般让人心生恐惧,大家一眼看过去也就根本不会看到其他的。
他虽然丑,但爹跟娘却都不嫌弃,他刚出生的时候因为太丑,被他奶丢到了山里,后来被他娘硬是找了回来。两口子也因为这事儿跟家里闹翻分了家,老太太心里有怨,几乎是让他们净身出户了。
好在爹娘都能干,也算是熬了过来,他娘许是月子没做好,一直都没再生养。丑哥儿爹也是个狠人,拒绝了兄弟们过继,在丑哥儿十岁那年领回来个小汉子给丑哥儿做童养婿。
童养婿其貌不扬,但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他也没有爹娘,就把丑哥儿的父母当成是自己的父母看待,也不嫌弃丑哥儿,丑哥儿一过十五,俩人就成了亲,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村里人大多觉得丑哥儿长的像恶鬼,不跟他们家来往,丑哥儿也因为样貌没少受气,渐渐的,一家人虽然生活在村子里,但是存在感少的可怜。
卫云也是父母去世后无意间跟丑哥儿认识的,那段时间卫云整个人都陷在悲伤和绝望中,浑浑噩噩的,要不是丑哥儿鼓励他,他也没那么快撑起来。
而对丑哥儿来说,卫云算是他在村子里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了。他从小被村子排挤,性格敏感又自闭,卫云是他交到的第一个会为他着想的好朋友,所以,顾大娘基本没费什么功夫,就把人带来了。
顾大娘心里着急,也不多寒暄,等人坐定,立马直奔主题:“丑哥儿啊,你今儿个拦着大娘是有啥事?刚刚外人在,大娘也不好说,刘丰家的是来这相看的,你可是知道点啥?卫云跟你关系好,这要是真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瞒着,一个不好,云哥儿这一辈可就要赔进去了!”
丑哥儿踟蹰了一会儿,小声道:“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就是,就是我家当家的,跟我爹学做木活的时候去过他家原本定过亲那家,他们家女儿生了重病,一直都是呆在屋里没出过门。我家,我家当家的有天不知怎么的,就跟这姑娘在屋门口撞见了,当家的回来还跟我说,他虽然长得不算好看,可也没到吓人的地步,那姑娘怎么看见他就跟看见鬼似的,脸都白了。”
“后来,后来活干完了之后,我当家的就私下里跟我说,这姑娘退亲怕是不简单。就说他见这姑娘时,除了脸色白了点,哪里都不像是生了重病。而且,而且他还隐隐听见几句像是装病也比嫁给个畜生什么的话,像是这姑娘退亲是有什么隐情。”
顾大娘急的直跺脚:“那,那你当家的知道是啥隐情不?”
丑哥儿摇摇头,“不知道,这也不是咱家事,就,就没打听。”转眼瞧见卫云脸色惨白,又手足无措的安慰道:“这,这也不知道真假,也许,也许是我当家的弄错了也不一定。”
卫云白着脸,努力挤出笑容:“如果是假的,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是真的,你就是救了我跟裕哥儿一命,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
丑哥儿慌乱的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你是好人,我也想让你找个好的。”
顾大娘愧疚的眼睛都红了,“那现在怎么办,都怪我,急着给你相看,都没仔细打听!”
“不怪您。”卫云抓着褥子的手因为用力有些泛白,“不光您急,我自己不也挺急的。还好今日遇见了丑哥儿,要是等回头都定了亲咱才知道,那才是后悔莫及,现在已经很好了。”
顾大娘知道他心里也难受,连忙扯出一抹笑:“也是,现在还不晚,大娘这几日就好好打听打听。”
“卫小哥儿在不在家啊!有人吗?”
这声音一下子惊醒了屋里的众人,顾大娘连忙抹了抹眼,就听见外面一直在院子里忙的卫裕脆生生的答道:“哥哥在家,你是谁啊?”
“我是村东头霍家的,来找你哥哥有点事。”
“霍家的?她来干嘛?”顾大娘眉头一皱,嫌弃的说道:“村里的流言她又不是不知道,咋还这个时候上门,这是来干嘛来了?兴师问罪?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完,风风火火就出去了。一旁的丑哥儿也跟着站起了身,小声道:“你别怕,我已经跟我当家的说让他去打听了,他在那村子里认识几个人的。”
卫云煎熬的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感激的冲他笑笑,“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