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言缓缓敲出几个字:“没功夫,”
“Excuse me”
大佬你都多久没营业了,你看看你最新的微博还是三个月之前的。”
“这么多好稿子你都推了,不混圈了?”
“这次对方出价挺高的,三千,还能商量,再往上走个一两千没问题。”
“???Hello?还在吗?”
迟言削着铅笔,灰色瞳孔盯着笔尖。
三百三千三万的稿子,在他这里都没差,他接稿不看价钱,只看眼缘。喜欢的想画的就接,没兴趣的一眼都不会多看,
但迟言最近已经很久没有遇上合眼缘的稿子了。
大概三个月,都没有遇到让他称心如意的稿子。
对方也知道迟言的脾气,见迟言没有回应,大概也猜到了迟言不想接,
“算了算了,不接不接,怕了你了。”
“但你好歹给我个准信儿啊,我这里大堆人轰炸我,问你什么时候能重新接稿?”
迟言削完铅笔,在纸上勾勒了几笔线条试了试,这才不紧不慢敲打着键盘:
“不确定。”
“看心情。”
对话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一下子停了,沉寂两秒之后对面轰炸来了连环炮般的消息。
“哥!!”
“你之前最长不接稿的记录都不超过一个月,这次都三个月了!!”
“你到底想要画哪种稿?”
迟言歪了歪头,打字:
“画我想画的。”
“我去做卷子了,做完还要背单词和预习。”
“作业好多哦,”
说完直接退出了扣扣小号,然后在扣扣上敲了于柯:
“来,开黑。”
于柯头像显示忙碌中,迟言等的无聊,拿出空书包里面唯一带回来的速写本,打开正打算随便画画找找灵感,突然从里面跑出一张夹着的素描纸。
迟言回教室之后,顺带就把俞简的画夹到了速写本里,
他展开,看着画若有所思,
这幅画真的很熟悉,感觉像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自己画过的画?
迟言摇摇头,连忙否认自己的想法,心道不会这么巧,想多了想多了。
他正打算把画小心收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画的奇怪之处。
他在之前指出俞简画的线条不平整,凭着这一点,就能轻易判定俞简是个新手。
但是俞简的透视和结构比例又挑不出什么毛病。甚至可以说是完美。
迟言嘶了一声,摸着下巴思索。
为什么会这么矛盾呢?
俞简打了个呵欠看了看表。
十点二十三。
他把补完笔记的书整理好放在一边,活动了下手腕。
迟言的书和新书没什么区别,干干净净的,一下午之后,上面就多了一大片花花绿绿。
迟言说的话倒是提醒了俞简,疑点难点重点,分类给迟言标出来,迟言理解吸收起来会好很多,
俞简特地跑去买了几只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标出来重点难点疑点,顺带自己也复习了一遍知识点,之前好多被自己遗漏的点,给迟言补完一遍笔记,都重新捡了起来。
俞简拿出素描纸,打算趁睡前再练练。
他发现自己练画的时候,过敏症状好像会减轻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因此现在每天晚上他都会拿出一点时间画画,一方面是想试试效果,最重要的是想重新把这件耽搁了三年的事捡起来。
他慢慢削着铅笔,思绪有点飘忽,
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三年多了。
车朝着他开过来的时候,刺眼的灯光冲着他眼睛,他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身子朝□□,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右手。
醒来的第一个反应,也是看向自己的右手。右手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医生的话给他判了死刑。
右臂神经受到压迫,导致神经系统异常。
周围围了一圈人,看到他醒过来,反反复复说幸好人没事,人没事就好。
但是真正拿起笔的时候,他就知道不是没事,而是完了。
颤抖。
控制不住的颤抖,
画到一半画笔掉下去,左手抓住右手,用力扳正,努力不让它颤抖。
俞简呼哧喘着粗气,伴随着头上巨大的汗滴,右手慢慢平息下来,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俞简深呼吸一口气,无力的跌坐陷在沙发里。看着满屋子的画,眼神迷茫。
左边墙上挂着的那副水彩,画的烟火下漫舞欢歌的少女,是自己第一幅转型作,图个好玩拿去参赛,得了特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