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早已坐了八-九个人,主坐下方一左一右的第一个座位各坐着位五-六十岁的男人,这二人一胖一瘦,一矮一高,矮胖的身着华服,球似的挤在椅子里,但坐得很端正,瘦高的一袭青衣,如一把古朴的利剑,隐隐带着锋利之感。
二人的神情都有些严肃,矮胖的眉头微蹙,这时见闻人恒进来,面色缓和了不少,虽说没有笑,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带上了几分笑意,想来平时是个很和气的人。
“小恒也来了。”
闻人恒先是礼貌地喊了一声“魏伯父”,这才道:“晚辈听说了王老的事,过来看看。”
矮胖的点点头,看向他身边的人:“这是?”
闻人恒道:“我师弟,魏伯父以前见过,不知还有没有印象?”
矮胖的一怔,思索片刻讶然道:“他就是当初那个……不是走丢了么?找回来了?”
“嗯,最近刚刚找回来,病是好了,但不知从哪又受了一身的伤,谁也不认识了,”闻人恒说着看向自家师弟,“这是丰贤庄的魏庄主,来,叫魏伯父。”
叶右道:“魏伯父好。”
“好,好,”魏庄主闻见了他身上的百草露味,又看看他这身行头,问道,“伤得很重?”
闻人恒道:“烧伤,抹了纪神医的百草露。”
魏庄主道:“恰好纪神医也在这里,让他再看看。”
“是么?”闻人恒的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像是完全不是来找纪神医,就是来看看王老似的,假惺惺地道,“也好,等这几天有机会吧。”
魏庄主点头,再次看了叶右一眼,唏嘘道:“回来便好,当年你病成那样,连饭都没办法自己吃,是你师兄一勺勺喂的,他为了你可没少操心。”
叶右:“……”
难道闻人恒没说谎,他真的痴傻过?
然而现在探究这些显然不合时宜,看大堂这气氛便知道事情不乐观,能闲聊几句已经不错了。闻人恒自然也能看出来,简单对在座的其他人打过招呼,便准备先去找地方住下,却听魏庄主道:“小恒你留下。”
闻人恒没有推辞,习以为常地找地方坐下了。
叶右打量一圈,发现大多都是长辈,他师兄是里面最年轻的,便知道闻人恒在江湖的地位怕是不低。他站了片刻,听得没意思,低声道:“师兄,我想如厕。”
闻人恒看了他一眼:“去吧,早点回来。”
叶右决定阳奉阴违,说声好,转身便要向外走,谁知一抬头,见有一个家丁打扮的人狂奔了进来,差点和他撞上。他侧了侧身,目送这人跑向了王家家主,手里还攥着几张纸,嘴里叫道:“老爷不好了!”
“慌张什么!”王家主喝道,“怎么了?手里是什么东西?”
家丁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是……是下毒的人留、留下的。”
满座皆惊:“什么?”
王家主一把夺过来,看完后脸色涨红,额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他是王老的二儿子,脾气和王老很像,此刻能这样,怕是气得不轻,众人甚至觉得他下一刻往外吐血都不意外。
王家主狠狠握着纸,声音直抖:“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叶右挑眉,又回到了闻人恒的身边,涉及到下毒的人,他愿意先听听再走。
闻人恒对他的回来很满意,虽然知道他是对这事有点好奇,但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不是要如厕?”
叶右道:“不是太急。”
闻人恒忍着笑,扫见在座的人在传阅那几张纸,便转回视线耐心等着,嘴上道:“一会儿快去快回,别惹事,想知道什么,我还能不告诉你不成?”
叶右一点也不意外这人能猜出他想去打探消息,问道:“比如?”
闻人恒道:“至少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九成都是真的。”
叶右问:“不真的那一层是?”
闻人恒道:“你痴傻了很多年。”
叶右顿时通体舒畅,觉得这话可信。
闻人恒紧接着道:“只是痴傻了一个多月而已。”
叶右:“……”
说来说去他还是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