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父亲出事,乔慎便卸载了手机里的社交软件,也不再去看网络上纷扰的言论。他的舆论形象如何,有团队为他打理,往往给他的是最终结论,也就是直接可以操作执行的内容。糟心的事儿,涂斯尽最大可能不让他接触。
瞿鸣发言的第二天,他才知道自己被标记为“目标”。
这感受实在很新鲜。他入行二十多年,最辉煌的时候年纪太小,还不足以成为他人目标,等长大了,业务水平也很难在圈子里打出“演技派”的名声,老天爷赏饭的人太多了。还是头一次,有人气势汹汹地称他为“目标”。
涂斯被他的态度弄得没脾气了,瘫在沙发上。“乔慎,你到底会因为什么事情生气啊?”他百思不得其解,“你这人怎么点都点不着的吗?”他越说越激动,“你就没有为什么事冲动和愤怒的时候吗?”
“这没必要生气。”乔慎答,“我现在在谷底,他把一个跌到谷底的人当作目标,反而会让人对我产生兴趣。”
第二日,Touch的组合拳登场了。乔慎也看了几个剪辑视频,很好笑,他乐滋滋分享给涂斯和林驭。
他的心思确实并不在瞿鸣这件事上。从得知《人生复写》背后的渊源开始,他便知道这个项目才是目前最重要最关键的事情。他必须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或者说,他必须与麦子完美地完成这次合作。
话虽如此,他这几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回忆自己和陶南屿见面以来的一切细节。
他试图从中找出陶南屿男友的端倪。
陶南屿一个人回家盗走骨灰罐,朋友在岸上等她,而朋友的车子是酒红色的Mini Cooper,这不大可能是男性用车。陶南屿加班总是很晚,没有人来接她,甚至没有人打电话问她何时回家,这不像是有恋人的状态。陶南屿的微信朋友圈半年可见,不是工作就是美食和聚会照片,从不见男性身影。
但万一她不喜欢分享太私人的生活?万一对象不是男人?万一她故意屏蔽了乔慎?万一她朋友圈用于营业?……一切都有可能。
乔慎焦灼得脑袋几乎噗噗冒烟。他找林驭商量,林驭奇道:“想追就去啊,管她有没有男朋友,就算结婚了你也可以追。”
乔慎:“我还是有底线的。”说完察觉自己没有反驳“追”这个推论。
林驭一拍大腿,帮他去问康心尧。
一句“你朋友陶南屿周六是不是订婚”发过去,康心尧隔了半小时才慢悠悠回:你怎么知道的?
乔慎顿时颓了。
他不死心,今天起床后先在网上搜索ComeTO的公司网站,又在网站里找到几个团队管理者的邮箱,逐个在网上检索他们的联系方式。说来巧,他搜索杨诺邮箱,竟找到她好几年前某个活动中留下的手机号码。打开微信,“添加好友”,再点开杨诺朋友圈。
朋友圈展示十条内容,最新的发布于早上九点多钟,文字写“幸福绽放”,一张图是白玫瑰与白百合簇拥的场地,余下两张则是亲昵挽手的情侣背影。
乔慎放大了,看得几乎对眼儿,也没认清哪个是陶南屿。
幸好杨诺附带了定位。乔慎点开后立刻导航,风风火火赶到。
听完这一切的陶南屿失声:“你果然是跟踪狂!”
乔慎:“别骂了,再骂不给你随礼了。”
他知道自己闹出大乌龙,三分尴尬七分窃喜,主动拿过陶南屿手里两袋子奶茶咖啡。
向宇路过来开门,上下打量乔慎。乔慎没戴口罩,点头问好。
向宇路拉拉陶南屿衣袖,做了个“一切尽在掌握”的手势:五指张开,慢慢收拢。
陶南屿:“什么意思?”
向宇路:“陶姐牛逼,魅力无边,怪不得瞿鸣把乔慎看作目标。”
陶南屿:“……少看点儿晋江娱乐圈文吧你。”
小楼里布满灯光和设备,正在拍摄一场民国主题的订婚仪式。向宇路把陶南屿拉到一旁,告诉她原本订好了时间的三对情侣,其中一对发生突发事件,来不了了。
“初杏”气泡水的广告需要三对情侣表现出一见钟情、青梅竹马和相濡以沫三种状态。“青梅竹马”和“相濡以沫”都到位了,就差“一见钟情”。
“再找人来啊,不是有预案吗?”陶南屿奇道。
“导演说男演员太不入戏。”
陶南屿:“……这是广告片。”
向宇路:“导演是北影导演系出身,有那么一点儿艺术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