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评章跟南极影业的刘承续吃了饭,由之前拍卖会的老板北开源做搭桥,再加上刘承续自己带来的那个业务经理,四个人在金域良缘开了一局牌。
刘承续拿烟出来递给路评章,路评章接了,刘承续给他点了,然后自己也点。
旁边的北开源抬手挥了一把烟:“呛死人了,给我拿个口罩。”
刘承续看了业务经理一眼,业务经理立刻起身,出去跟服务员要了个口罩进来。
“吸烟有害健康,二手烟更是了不得。”北开源一边戴上口罩,一边说,“见笑见笑,老婆管得严。”
路评章看了他一眼,刘承续陪着笑。
牌局剩下最后一庄,刘承续打了张牌出去,这会儿才说:“路总,下午的时候我不在公司,几个新人不懂事,也不会说话。乔总今天没来,不然我让他当面给乔总道歉。”
他旁边的业务经理连忙道:“是是,我办事不周全,改天我一定单独跟乔总去赔不是。”
路评章挂着那张毫无波动的脸,烟雾在面前扑朔升起,扔了张八万出去。
刘承续手里捏着三张八万没吭声,北开源摸了牌,笑着调和:“老路是当大哥的,脑袋清醒心胸开阔,若不是在老婆面前死要面子,这事也黄不了嘛。”
刘承续跟业务经理对视一眼,都没搞清楚路评章的‘老婆’是谁。
“可以啦,”北开源朝路评章努嘴,“他们没搞清楚乔谨是谁,若是清楚了,这事也没得发生,对不对。”
“噢噢,”刘承续人精一样,被话一点就通,“原来是大嫂啊!难怪我今天听他们说乔总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比公司里的男艺人还要标致,看来名不虚传啊。”
路评章咬着烟,总算屈尊降贵,泄露出一丝含混不清的笑。
他大概嗓子正在被烟浸泡,音调有些低沉:“合同能签,但要改一改。”
刘承续屏息望着他。
路评章自摸一张,把牌推了。
“草,”北开源说,“又是清一色,把把这么大,要不要脸啊。”
刘承续从开始只推过一把牌,还是小和,他的业务经理更是牌都没吃过一张,好在路评章松了口。
他那口气却没敢松,笑着道:“改,回去我就让律师改。”
路评章把烟两口抽完,将暗淡下去的星火按灭在烟灰缸里:“你说改哪里?”
刘承续又给他拿烟,路评章抬手挡了,那腕间的手表冷硬又毫无人情味,跟他的表情相差无几。
刘承续把烟放回去,沉思片刻,道:“把白苑的部分改一改,之前把带她上宴会抬身价和对她资源倾斜这条写进合同里去了,谁知道她自己不争气……不过新闻爆料这事我要解释一下,这可不是我们公司搞出来的,照片也不是我们放的。”
“知道。”路评章道。
刘承续原本以为路评章同意带着白苑出席宴会,可能是对白苑有点意思。哪怕她当不了正儿八经的太太,当个情妇还是有希望的。
刘承续还指望着白苑晚上爬路评章的床,好抱紧这条大腿。
没想到晚上她确实去了酒店,爬的却不是路评章的床,而是喜盛老总的床。
关键还被人拍了。
当时他就觉得白苑的脑子有点不够用,毕竟侯务德跟路评章比起来,不说背景和资产,就是脸和身材也差十万八千里。
“年轻,眼皮子浅。”刘承续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公司里决定藏她一段时间,过过风头。您看藏多久呢?”
这只是个委婉的问法。
艺人一旦被藏,能不能在荧幕露脸还是其次,主要手里的资源都分给了其他人,再想复出很难。
路评章没把白苑放在眼里。他知道这事是侯务德干的,白苑只是被迁怒的、可有可无的一部分。
刘承续在桌底下踢了业务经理一脚,业务经理赔着笑,拘谨地说:“乔总说,白苑这事影响您的名誉,所以才那么生气,合同没签就走了。这件事由白苑引起,公司一定要处理她的。”
刘承续看向北开源,希望他能出来帮忙说句话。
北开源靠着椅子“嗳”了一声,搭腔道:“直接雪藏吧,给乔谨消消气,回去床上也有个交代。”
“嗯?”路评章说话的声音有了起伏,“他是为这事生气?”
业务经理大胆揣测‘他’指的是乔谨,努力维持着笑容:“是是,本来聊得很好的,合同也要签的。后来提起白苑来,才生气走了。”
北开源笑了几声,拿出手机来给他看上午的时候郑荣光被老婆挠脸的视频:“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事就怪你自己,宴会直接带着老婆去,还能有后头这些事吗,自找不痛快。”
路评章皱眉看完了视频,眼睛一直盯着里面乔谨的身影。
视频中郑荣光被提着耳朵走,乔谨跟着后头拦着,从那不紧不慢的动作和格外淡定的表情上,路评章怀疑他在拱火看热闹。
“够给你脸了。”北开源拍了拍桌上的手机,“赶紧回家哄老婆要紧。”
路评章跟乔谨的关系一两句说不清,外人也只能看个表象。
他做不到北开源那样把老婆放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秀恩爱。乔谨一旦出现在大众视野中,那身份必然将遭受深挖,严重一些,他会受到很多的伤害与诱惑。
就像路柏杨与白苑一样。
路评章哪样都不能承受。
他只想把乔谨藏在家里,悠闲的,自由的,时刻都在的,自己打开门就能看到。
路评章在严肃紧张又烟雾缭绕的氛围中沉默了数秒,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才清了清嗓子,对刘承续道:“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