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佳悦看着过了晚上十点,准备上床睡觉。
她刚躺在床上,就听到门开了,方佳悦蜷在被子里,低低地叫了一声:“妈……”
然后在黑暗之中,她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她意识到了,是张富民回来了。
屋子里关着灯,外面下着雨而且越来越大,客厅打开了灯,随后电视被打开了,方佳悦的心怦怦跳着,她又合上了双眼,准备继续睡觉。
就这时,门被咚地推了一下。
方佳悦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炸了起来,一下子从被子里坐起身来。
她锁了门,张富民是进不来的。刚才的那一下只是试探。
咚,又是一声,而且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了。
外面传来张富民醉醺醺的声音:“小兔崽子……我知道你没睡。你他妈给我把门打开!”
方佳悦抿着唇,飞快地下了床在睡衣外披了一件校服外衣,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廖清荷打电话,但是最终她还是把手机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她又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把美工刀。
撞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张富民的骂声:“开门,你给我把门打开!小兔崽子每天花着我的钱,是老子在养着你,你不叫我爸就算了,现在还躲着我,看都不能看,你是金子做的?你们母女两个都把老子当冤大头!老子不是做慈善的!”
外面一声雷响,几乎与此同时,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门锁断裂,门被撞开了,张富民站在门口,浓烈的酒气瞬间就在窄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男人背光站着,上身没有穿衣服,肥肉像是奶油一般垂下,他有一米八左右,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挡住了客厅里的灯光。
张富民看着瑟缩在床角的继女,像是看着一只无力反抗的小兔子。
方佳悦拿着手里的裁纸刀,握得紧紧的,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声音都在颤抖:“张富民,你别乱来,你乱来我就报警了!”
张富民看着她,呼吸沉重地喘息着,然后步步临近:“报警?那你就报警试试啊,能有什么结果?他们能守着你多久?一辈子?那些警察还不是会把你乖乖送回来?你还有地方可去吗?”
他已经越来越不满足只是看着她。
眼前的少女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日渐成熟,却又有着稚嫩,还有,就是比那些老女人都干净。
巴掌大的小脸,纤细的手臂,莲藕般的腿,他喜欢她身上的青涩,还有少女特有的那种味道,闻起来像是软嫩的水蜜桃,似乎触碰上去就会馨香四溢。
他和廖清荷是相亲认识的,那时候她还年轻一些,也比现在漂亮,而他最终娶她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坐在快餐店聊天时,方佳悦从外面蹦蹦跳跳走了进来,竖着两个羊角辫,满脸都是童真与幸福。
他那时候马上决定了,要和眼前的女人结婚。
张富民的心里非常明白,他是对自己的继女有着不正常的**的,但是那又怎样,他们不是亲生的,女孩也满了十四岁。
这样如同鲜果一般的女孩放在身边,他却只能和廖清荷那个糠咽菜生活在一起,这样的日子过得越久,他的心里就越是不平衡。
廖清荷平时经常生病,他才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家里的顶梁柱,她们都是依附他生活的,是他养活了他们。
如果他把这娘俩扫地出门,她们就连房子都没有,学费都交不起。
一家人,她还能闹到他坐牢不成?他有钱,可以请律师。到时候他就说是她勾引他,是她自愿的为了要零花钱才和他睡的!
今天晚上,廖清荷正好不在,他根本就有恃无恐!
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方佳悦的倔强与反抗都别有趣味。
想要,想要得到她……
张富民借着酒劲红着眼睛,牢牢盯着自己的猎物,步步临近。
方佳悦慌了:“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你!”她把手里的小刀乱划着。
那样小的一把刀,在张富民眼中宛如玩具。
“好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张富民歪歪斜斜地走过来,想要夺她手里的刀。
方佳悦手一抬,张富民就去抓她的手腕,方佳悦随着他的动作,低下身,用了个千斤坠往后躲,张富民就紧紧拉着她的手。
就在这时,方佳悦借力一拉张富民,像是兔子一样跳起来,膝盖冲着张富民两腿之间就顶了出去。
这是她在网上记下来的一招防身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使用的这一天。
这是一招声东击西,张富民在酒醉之中,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发出嗷的一声惨叫。
“小兔崽子!老子弄死你!”张富民骂骂咧咧地,疼出了一身冷汗,他站不稳,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方佳悦不管他,果敢地从他的身旁跳过,转身打开房门就往外面不要命地逃。
楼外下着大雨,电闪雷鸣着,方佳悦只穿着睡衣,外面披了一件校服,她一边哭一边跑,大雨很快就把她淋湿了,她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雨里了。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大街上,跑出去了两个街区。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路灯照在湿润的柏油路上透出光亮。
方佳悦虽然离家出走过几次,但是那些都是有准备的时候,现在在这一片黑暗里,她浑身湿透,迷失了方向,身无分文。
方佳悦打开了手机,只有一格电了,她一下子有点慌。
家她是不敢回去的,那么现在,她应该打给谁?
老师?同学?可是她离家出走时已经麻烦过他们了,那些学生的家长都暗自叮嘱自己家的孩子,不能再收留她。
她上次离家,是在附近的一个二十四小时汽车站窝了半宿。
打给警察吗?她忽然想起了上次给他留电话的那位警察。
方佳悦颤抖着手翻看着通讯录,想要找陆俊迟的联系方式。她的手指却忽然顿住了,脑海里想起了刚才张富民和她说的话。
那个警察会不会像是张富民说的那样,说这是家庭纠纷,把她送回去?
那她还能够打给谁?
打给廖清荷?可是姥姥说不定还在抢救中,她连他们是在哪个医院都不知道。
廖清荷根本就不会理解她,张富民没有碰到她,也没有发生什么,回头那个男人和她一说,就又是她的错,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家里了。
方佳悦犹豫了一会,想起了安医生,她记得他和她说,如果有困难可以找他。
方佳悦哭着拨通了手机里第一个号码:“喂……”
“方佳悦吗?你有什么事情吗?”安医生的声音传来。
方佳悦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她边哭边说,说得语无伦次,她时不时停下来抽泣,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事情说清楚,对面却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不要怕,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