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长青的家住在离总局十几分钟路程的地方, 陆俊迟和苏回坐在了车辆的前排,这个男人就坐在了后排。一路上,他没怎么说话, 侧头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临近午夜, 天空漆黑, 城市里白天的喧嚣退去了,一片安静。
很快,邵长青所在的小区到了,车停在楼下, 他按了密码,领着陆俊迟和苏回上了楼, 打开了房门, 按亮了灯。
这是一处整洁的两居室,客厅里放着沙发,阳台上有健身器, 电视柜上有游戏机,架子上摆放着红酒,还有几个红酒杯。
每个酒杯都被细致擦拭过,看不出有什么痕迹。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处普通单身男人的住宅,干净, 整洁, 并没有太多女人的痕迹。
邵长青去饮水机旁,给他们接了两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坐在了餐厅里的椅子上,那椅子是有点凹陷进去的造型。
他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翘起了腿, 用手指玩弄着手中的透明玻璃杯,神情自然而冷漠。
苏回坐在了他斜侧方的沙发上,手中握着手杖。
陆俊迟像是不经意地转了一圈,屋子里没有异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迹象。
陆俊迟没有坐下来的打算,他用肩膀靠住墙壁,像是在八卦闲聊:“邵先生,有个问题我同事漏问了,我一直很好奇,你明明在打架之后和陈雪贤还有联系的,为什么上一次你来市局的时候否认了?”
邵长青的眼眸低垂了下来,喝了一口水:“我那时候是有点怕,怕节外生枝。而且我后来也确实和她断绝了关系,我只是把时间线往前提了一些而已。”
他继续解释,“我受过高等教育,也熟知法律。我之前是说了部分的谎言,不过大部分还是真话。我那时候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从始至终,这个男人面对警察时,看起来都是正常的,顺从的,配合的,现在说话也非常温和,可是他的这种态度,透露出了一种不太自然的冷漠。让人感觉不出他的情绪波动。
“那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呢?”陆俊迟又问,“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邵长青眯起了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我和陈雪贤相识于几个月以前,最初是在咖啡店,那时候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孤零零的,手里拿着一杯美式咖啡,明明是那么苦的东西却一直在低头喝着。我一直在观察她,后来她起身的时候,我手上的咖啡和她相碰,她主动和我说话,加了我的联系方式……”
苏回安静听着。
“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就和她做了一段时间的朋友。该怎么说呢?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应该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吧,我有钱,自己买了房子,有一份很好的稳定的工作,我的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但是我还是被她吸引了。后来我才发现,她是个不太正常的女人。”
“她哪里和别人不同呢?”陆俊迟继续问。
“我最初也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友,直到后来,发生那次打架。我觉得她是病态的。”邵长青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正常来说,我是想要离开那个女人的,可是我还是想听一听,她这么做的理由。”
“她怎么回答你的?”
邵长青神色平静:“她和我说,那次打架只是一个测验,她是在考验我是不是真的在乎她。我觉得,这也是一个谎言。我继续和她交往了一段,是想要探知她的真实想法。”
“那你找到了吗?”
“她似乎并不在意男人帅不帅,也不在意是不是有钱,她在意的东西,更加纯真,更加原始。她是相信爱情存在的,可是她似乎感知不到。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她疯狂,迷惑,想要拥有爱情。一旦人有了想要追寻的东西,整个灵魂都会变得有意思,我有时候会从陈雪贤的眼睛里,看出不一样的东西,当她得到满足时,就会像是个孩子一般开心。”
苏回理解着他话里的意思,让一个没有爱情,拼命追寻爱情的女人爱上自己,如果成功,那会有莫大的成就感。
他似乎把让陈雪贤爱上他视作一种挑战。
陆俊迟问:“也就是你承认,即使被骗过,直到现在,你还是爱着她?”
“爱,那是一个多么复杂的词。”说到这里,邵长青又喝了一口水,抬起眼睛看向陆俊迟,“我现在和她已经没有联系了。”
男人身穿白色的衬衣,坐姿端正,一本正经。
陆俊迟问:“你知道曾经有男人为了争夺她杀了人吗?”
邵长青的脸色如常,然后他点头道:“是那个姓郭的疯子对吗?在杀人那件事情之后,她说没有想到会这样。”他顿了一下说,“但是我发现,她对这件事情不排斥,甚至十分开心。”
苏回的眼眸抬起,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邵长青早就知道了陈雪贤的变态异常之处,却还是留在那个女人的身边。
陆俊迟又说:“我听说,陈雪贤做的东西很好吃。”
邵长青点头:“她长得很好看,做东西很好吃,这个女人天生就会取悦男人。”
陆俊迟问:“那你知道陈雪贤现在的下落吗”
邵长青摇了摇头:“在半个月以前,她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很害怕,怕被警察追查,然后我收到了分手的短信,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陈雪贤了,或许你们会有办法找到她。”
陆俊迟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到现在还冷静,自持,没有出现一丝的慌乱:“我们也查看了那些短信,陈雪贤的分手短信,最后一条才是发给你的。”
邵长青的眼睫微微眨动了一下:“这一点我不太清楚。”
苏回在一旁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邵先生,如果今天晚上警方没有出现的话,你可能会被邱嘉荣杀掉,你一点也不害怕吗?”
从始至终,邵长青好像都是淡然的,完全不像是一位刚从生死线上挣扎而出的人。
邵长青摸了一下鼻子:“哦,我忘了那个疯子,我倒是要谢谢你们这些警察。还有,邱嘉荣是杀害那位郭老板的凶手吗?”
陆俊迟道:“案子还在调查之中,我们警方也是不能外透消息的。”
邵长青略有歉意道:“是我问的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