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靠岸,岸上灯火明亮。这里是一处刚开发不久的海岸度假村,档次不低,离市区也不算太远。
赖胜杰熄了引擎。趴在船底的东西在惯性作用下没刹住车,被甩到水下的岸边,狠狠磕了一下,顿时头冒金星。
时沛已经穿好衣服,和赖胜杰一起下了船。异形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墙上扒下来缩回船底,时沛和赖胜杰一离开,游艇吃水明显变化,异形感觉身体上浮了一点。
它连忙探头上去,此时夜色浓重,赖胜杰把船停在角落,时沛和他还站在岸边说话。
异形慌起来,它摇摆不定地左看右看,最后发现船上还放着个海鲜箱,异形把自己的身体抻长,变成细细地一条游过去,研究了一下那海鲜箱的构造,最后啪地一下打开了上面的搭扣,探头探脑地钻进去。
里面是两只泡在水里的巨大龙虾,还活着,被两根细细的皮筋绑住了钳子。
赖胜杰的声音传过来:“……那也行吧,你等会,我把你那两只龙虾拿下来,送你回去。”
异形大半还在水箱外,里头已经抵住了龙虾锋利的钳子,正进退两难。赖胜杰上了船,它咻地一下钻进去,把盖子翻回来盖上。
海鲜箱剧烈地震动了几下,赖胜杰过来看到海鲜箱,把松开的搭扣按上,一把提走了。
缩在箱子里的异形听到搭扣扣上的声音,心里充满绝望。
赖胜杰提着海鲜箱,心里还在纳闷:买的两只龙虾能重成这样?这里的奸商不是一向缺斤少两么?
时沛上岸后还没太缓过来,赖胜杰大大咧咧的,一看就没把这事放心上,看到时沛已经没有去玩的心情,知道今晚黄了,颇为遗憾,还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坏了?没事没事,可能真的是章鱼,这一片刚开发,不稀奇。”
时沛岂止是吓坏了,简直是吓得半死。他刚才还心里还笃定那玩意不是章鱼,过了这么一会儿,又被赖胜杰这么一说,内心又开始动摇了——毕竟除了章鱼,真没有别的解释了。
他也不像表现得太怂,只点点头道:“也是。”
赖胜杰看出他在硬撑,挑了挑眉,笑道:“我送你回去吧,看你也累了。”
时沛确实没精力去赖胜杰那个聚会了,赖胜杰把从船上取来的水箱放后备箱里,将时沛送到家后,又下车把箱子搬出来,道:“你买这么大两只龙虾,自己知道怎么弄么?”
那海鲜箱里是时沛的妈点的菜,时沛一般出去玩水都会给爸妈捎点海鲜,顺便回家蹭顿饭。
时沛摆摆手,把那箱子接过来,差点被坠到地上,赖胜杰又笑,时沛今天在他面前连丢了两回脸,心想今天出门真的没看黄历。等赖胜杰走后,时沛一脚把那沉得要死的海鲜箱挪到厨房,连打开看一眼的精神都没有,匆匆洗了个澡,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趴在床上,手机又震了几下,时沛趴着,手在床上乱摸,摸到手机拿起来看,陈骆又发了几句有的没的,又问他和赖胜杰处得怎么样。
才见几个小时哪能知道处得怎么样,时沛心里只剩下长得还行这点印象。陈骆这皮条拉得很上心,时沛却很快觉得没劲了。
也不怪陈骆这么连连追问,从小到大,时沛处对象就只看脸,要求还高。陈骆也没法嫌他挑剔,毕竟时沛的条件也只有脸这一个。
陈骆时常觉得神奇,时沛看脸处对象堪称冷酷,好像没什么情感上的波动,一点也不走心。时沛说我怎么不走心,长得好看我就特别走心啊。
下一句就是但也没有能长得特别让我走心的。
陈骆这时就想一巴掌扇在他头上。
骂归骂,作为朋友陈骆也经常给时沛介绍对象,虽然时沛也常常兴趣平平,情绪不高不低,每回掰了一个,陈骆就骂“你个畜生”,下回还是接着给搭桥牵线,完全没有吸取到教训。
时沛不知道说什么,给陈骆胡乱发了个表情包,躺在床上眼皮子开始打架。旁边传来咪的一声,一只暹罗跳到时沛床上,开始蹭他的手。
那是时沛养的猫,叫萨菲洛特,性情十分温顺,黑色的小脸衬着蓝汪汪的眼睛。它把肉垫搭在时沛的肩膀上嗅了嗅他的耳朵,时沛笑了一下,勾着它的下巴把它挠的直眯眼睛。他实在太困了,和猫玩了一会儿就撑着眼皮把它抱出房间放回猫窝,回来倒头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