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锐心里笑不出来,也没封舒文那么没心没肺。
当然,以封锐自小闯社会的经验和习惯性冷静的处事风格,眼前的情况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
至少没有很糟
——互穿总胜过兄弟俩一起摔挂了。
所以在冷静地接受了灵魂互换的现实后,封锐抬手看了看时间,起身坐到了餐桌旁。
封舒文惊喜死了,一副作业终于不用我做的期待脸,封锐却道:“写。稿纸上写答案,我来抄。”
封舒文那翘起来的尾巴蔫儿哒哒地垂了下去,有气没力地拍过一张稿纸,躬着肩膀对着作业埋下头。
往常他做题都是在卧室或者小书房,封锐会督促、询问,但不会专门看着。
今天在封锐眼皮子下面,封舒文做着做着,整个人虚得不行,封锐在旁边盯着他解题,眉头逐渐紧了。
没多久,封锐抬眼:“不会?”
封舒文抿着唇,不敢吭声。
封锐没说什么,继续看。
又过了一会儿,封锐再抬眼:“你只会选择题?”
封舒文的头往下埋了埋。
再过了一会儿,封锐抬手,手指点在封舒文正在做的一份卷子上,问:“你平常的作业都是怎么做的?”
怕太凶了这小兔崽子再不吭声,尽量放缓语气。
封舒文终于道:“会的做做,不会的就……”咳了咳,“就抄答案。”
封锐默默提气、吐气。
他又开始头疼了。
封舒文这辈子的智商情商大概都用来对付他哥了,见封锐按捺着闭了闭眼,立刻起身,抱起文具和作业,老老实实地回房去写。
封锐没拦着,只在封舒文快走出大厅的时候扭头问了句:“饿吗?”
封舒文:“嗯。”
封锐暂时放下眼前的一切,起身去厨房弄吃的。
弄好吃的,去封舒文房间敲门,让他出来先吃点东西,封舒文说马上,隔了半分钟出来,飞速吃完,回房间继续做作业。
兄弟俩的相处看起来就跟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
但封锐很清楚,不会一样,变了就是变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顶着他哥壳子的封舒文抱着作业和稿纸出来,不用谁说,封锐自觉拉椅子坐下,拿笔誊写。
这期间封舒文一直有点紧张,深怕他哥抄着抄着抄出火气,边骂他写的什么玩意儿边去找鸡毛掸。
好在封锐并没有,誊了会儿作业,冷静地说道:“明天周三,如果到早上还换不回来,我去学校,你留在家里。”
封舒文愣了愣,眼睛缓缓睁大。
封锐分析得很理智,是他一家之主兼大哥该有的冷静和果决:“无论是暂时的还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这样,日子该过还要过,好在是我们自己互换,不是和别人,有什么情况都能商量。”
封舒文想了想,问:“那万一要是一直换不回来?”
封锐抬眼,锐利的目光回视如今顶着他的脸的封舒文,“有这个可能。”说不准。
“但你心里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期待。”
封锐很明白地告诉封舒文:“你终究不是我,你只有17岁,这个年纪就该去上学读书,以后考大学、毕业、工作,过你自己的生活。”
封舒文和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都不爱听这些人生道理,但也知道作为这个家里的“底层”,没有立场和资格去和他哥这个家长争辩,争了没用,何况争不过。
封舒文索性闭嘴,把不服气留在心底:反正现在互穿了,等着吧,他一定要让他哥知道,他虽然不适合念书,但他不至于什么都不会,他哥早晚有一天也会明白,他就是不适合念那个破私立。
不适合念书的人应该干什么?
早、点、出、来、混!社!会!
于是当晚,兄弟俩怀揣着各自的立场和心思回房休息,睡的还是他们原本的房间。
封锐走进浴室,在镜子里看着原本属于封舒文的这张年轻的、尚带着稚气的面孔,边看边挑眉、勾唇,再做出几个他弟常有的表情。
别说,同样的壳子,同样的表情,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封锐很清楚,换魂儿就像换精气神,无论如何都会展现出些微的不同,何况他们兄弟俩年纪差得大,内在的里子差得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封锐心知如果明天换不回来,他替他弟去学校,势必会展露和原本的封舒文截然不同的面貌。
伪装?
能装一时,装不了时时刻刻。
到时候看吧。
封锐洗漱,在床上躺下,不带多余的情绪,更没有胡思乱想,预备在睡梦中平静地等待次日的到来。
另一边,封舒文激动得半夜12点还没睡。
明天肯定换不回来!
他不用去学校了!不用上那倒霉学了!更不用见那几个傻逼了!耶!
他可以在家躺着,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也可以拿了他哥的那几大板钥匙,去巡视他家那百来套不动产,收收租、收收钱,体会一下他哥这么多年做房东的快乐。
爽!
等激动完了进浴室洗漱,衣服一脱,封舒文站在镜子前惊呆——
卧槽?他哥身材这么棒?
这些伤疤是混社会的代价和证明?酷哦!
再往下看……
操!这么大!?
次日,兄弟俩果然没换回来。
封锐起床后见还是原样,坦然接受,比往常提早半个小时去敲封舒文的门。
封舒文顶着俩有点明显的黑眼圈,打着呵欠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