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奶奶最好的方式是也找个奶奶过来?
关键点是奶奶?
当然不是。
是要掐寸劲儿,找准关键的点。
乌家这位奶奶既然是来学校呵护心疼自家孙子,人前指责别人家孩子心狠手辣的,那就得比他们孙子伤得更严重,肉眼可见、她赖不掉的重。
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势必就要比她站得更高。
还得铁证如山、证据确凿,让她无法争辩,甩不掉责任。
如此——
挠到你了?对不住啊,要不然你先给我报个跌打损伤的医药费?
“谁知道你这伤怎么来的?”
不承认?
那谁知道你这几下是不是猫挠的?
总归那天那么多人看到了,监控也拍到了,踹了就是踹了。
这青青紫紫也远比挠的那几下重多了。
有点印子就要找上门,青一块紫一块是不是就得医院躺着?
乌泽的奶奶没好气地走了。
能做出这种事的亲属,就不能指望她多有素质。
老太太嘀嘀咕咕,意有所指:没家教。
封锐扫过去的眼神冷了几分。
这一瞬间,他展露的自然不是一个高中生会有的神态,但神情的转变只有瞬息,很快敛下,没人发现。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乌泽奶奶走了,教导主任又把两个男生教育了一遍,教育完对乌泽道:“回去写两千字检查。”
乌泽见教导主任只让他一个写,瞪眼看看封锐,问教导主任:“为什么他不用写?”
教导主任不是江玥那种好脾气,严肃地绷着脸,虽然没有呵斥,但语气也不怎么好。
他问乌泽:“或者你再把你奶奶叫回来,我们讨论一下这两千字检查有没有必要?”
又扫了眼封锐,再问乌泽:“或者改天封舒文的哥哥也来一趟,问问你,为什么把封舒文的腿踹成这样?”
乌泽辩解:“我没踹他,我真没……”
在教导主任威严的目光下默默闭了嘴。
从教务处办公室出来,两个班的班主任各自领着人,封锐全程没说话,也没看乌泽一眼,乌泽趁着老师们不注意,悄悄瞪了眼封锐。
封锐察觉到,偏头回视过去。
乌泽挑眉:你等着。
封锐收回目光,懒得给他眼神。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江玥问封锐:“腿没事吧?”
封锐摇头。
江玥没说什么,低头扫了眼男生的腿。
回教室,午休时间刚好结束。
和早上进教室的时候一样,封锐一回来,不少目光跟着过来,封锐没理,径直回座位。
前座转过他一个早上加一个中午都不屑转过的脑袋,邻座也跟着看过来,两人的眼神、表情都写着:什么情况。纯八卦的那种。
封锐看看两人,是他自己的态度,不是在“扮演”封舒文:“看什么?眼珠子不想要了?”
“靠。”前座转回头。
邻座撇嘴。
封锐表情不善。
因为他在想今天中午在教务处,如果是封舒文自己面对,该有多慌。
对方奶奶说他下手狠挠了他宝贝孙子的胳膊——
封舒文:我没有!
面对胡搅蛮缠、指责——
辩驳无力、面红耳赤。
面对老师、教务处主任的从中调解——
委屈,不服,难过,丧气。
真的,倒不如不管不顾地当众喊一句:对!你孙子就是我挠的,怎么样?我下次还挠他!
倒显得张牙舞爪、不好欺负。
但封锐其实很清楚,他弟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连机灵都算不上,也不怎么聪明。
偶尔一点小聪明,还都是拿来对付他,行事风格也很中规中矩,遇事总是顺着情势思考,想不出多好的解决办法,经历又少。
用胖子的话:脑瓜还没开窍。
以前封锐总想,去个有钱人多的私校吧,富裕家庭长大的孩子,心性比起他这种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应该单纯许多。
就让他们单纯的孩子和单蠢的孩子在一起。
如今,学校里呆了半天,封锐完全推翻了这些想法。
心性如何,不看钱,只看人。
人除非自己呆着,否则在任何一个环境里都不可能过上纯粹简单的生活。
学校也从来不是象牙塔。
普通学校尚且不会只有吃喝拉和学习、考试,何况是育仁这样5+2的顶级私立。
他对封舒文的质问,也不该是“你到底在学校做什么”,应该是“你在学校怎么样了?”“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要哥帮帮你?”。
而接下来的半个下午,育仁私立用她为学生们准备的课程,亲身向封锐证明了,学校不是他理解中的学校,学生也不是在普普通通的上课、学习。
——下午总共四节课,除其中三节是主科课程之外,还有一节课是兴趣选修。
选修课主分艺术、运动、学术这三个方向,每个学生需要在开学第一周通过学校系统选好,学校会在一周里的固定几个时间,开设选修课,让整个年级一起进行选修课程。
届时班级教室里都不会有人,学生们自行去对应的选修课主讲教室,结束后再回班里。
除此之外,下午的三点半之后还会有近半个小时学生自由时间,方便学生去参加处理社团、活动事宜。
课程结束后,下午六点二十,正式放学。
高二上学期没有晚自习,但教室、图书馆、自习楼都会开放,方便学生留校。
封锐以他弟的身份经历了这个下午,觉得封舒文的处境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