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厉锐摔了手机。
光脚不怕穿鞋的,如今林青一无所有,反倒硬气起来,居然敢用微博发这种阴阳怪气的话。
亲眼看见对方把手机屏幕砸得粉碎,小助理战战兢兢:“哥、厉哥,您别生气,十几分钟的小角色,他也就能得意这一会儿。”
“再说哈,王导手下演技好的多了,一个林青又算得了什么,早晚得现出原形。”
尚还记得第一次在片场看到林青时的惊艳,厉锐喉头一哽,狠狠啐了句:“你懂个屁!”
小助理:……
马屁拍到马腿上,他的新老板脑子好像有点毛病。
“隔着走廊都能听到你发火,在公司呢,能不能给我收敛一点?”推门而入,徐强瞧了瞧粉身碎骨的手机,见怪不怪地从抽屉里摸出个新的。
“林青的事交给我,你先好好把那部古偶拍完,”拆装电话卡一气呵成,徐强盯着厉锐发黑的眼圈,“要不明天去郊区那座庙拜拜?总感觉你有点水逆。”
先是助理小李出车祸、后是被发疯的林青弄丢综艺,现在试镜《迷雾》又被前男友压了一头,桩桩件件,简直像中了邪似的晦气。
寺庙、水逆,这是能凑到一块的玩意?
素来不信鬼神,厉锐正要反驳,忽又想起了噩梦里的白猫,和他最后一次动手时倒在地板上的林青。
一动不动,安静得仿佛没了生气。
猛地打了个哆嗦,厉锐已到嘴边的拒绝转了个弯:“……行,你安排,有机会的话,帮我打听打听林青那只猫是怎么回事。”
徐强不解:“不是你送的?怎么,觉得他还念着旧情?”
当着新助理的面,厉锐也没法说自己曾一脚把奶包踹没了气,闭闭眼,他烦躁道:“不是同一只,你查就是了。”
平日被公司新人客客气气地捧惯了,面对吃枪药一般的厉锐,徐强嘴上没说什么,笑意却未达眼底。
【打起来打起来!】面前放了半个西瓜,闻九一边吃一边看戏:【要说这人呐,总是做了亏心事才想起求神拜佛,当谁稀罕那几个香火钱。】
房间里开了空调,他只穿了件纯色短袖,领口偏大,白生生的锁骨就随意露在外面。
站在高处的谢玄一低头,隐约的绯色便闯进了他的眼睛。
暂时附于猫身,他抬爪按掉用来投影的电视:【衣服穿好。】
……?
低头看了看自己堪称良家妇男的保守穿着,闻九咬住勺子,不仅没听话,反而把领口拉得更大了些:【要你管。】
打开前置摄像头,他盯着自己碎碎念:【多好看,这可是我精挑细选了半个月的宿主,虽不及我原身的十分之一,但也算是人间极品。】
谢玄:……
于他而言,所谓皮相不过红颜枯骨,盖因“林青”这具躯壳与闻九牵扯太多,他才总会心生异样。
半响,谢玄出声:【他的嘴唇和你很像。】
【有吗?瞎了太久,细节都记不清了。】眼珠一转,闻九品出点猫腻,【你怎么……】
【除我之外,万佛塔下只有你一个人,】准确猜出对方要拿什么打趣,谢玄眼观鼻鼻观心,语气平静,【看久了,仅此而已。】
闻九一哂:【臭和尚,真是扫兴。】
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许氏注资,《迷雾》剧组的条件非常宽裕,连原主这样只是“撞大运”捞到个男四的小角色,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单间。
作为一个正片里以回忆杀形式出现的悲情人物,闻九要拍的戏份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
这半个月,闻九似乎忘了虐渣任务的存在,只关注“演戏睡觉吃饭”三件事,任由徐强雇水军搅风搅雨地唱衰自己。
连剧组的化妆师都忍不住建议:“小林,我说你想没想好要签哪个新公司?这圈子一个人单干可不行。”
“签公司?也得人家看得上我才行,”摇摇头,镜中的青年垂下眼睫,“我现在只想好好拍戏。”
“看不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化妆师睁大眼睛,轻轻抬起闻九的下巴,“瞧瞧、瞧瞧这张脸,别说现在你还跟着王导拍戏,就是没有,保准也有一群人抢破头要。”
“她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