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毕竟,就在刚刚的时候,他试探性提出了结盟之后,想要获得更多庇佑的想法,而青年在思索片刻后,不多弯绕,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非常干净利落的姿态。
实际上,对于即将要结盟的双方来说,给出这样的好处,是谈判中非常正常的事,就像是携带任务而来的张琦,手中也同样握有不少便利。
但青年答应的姿态实在太让人感到舒服了,不推不拖,坦坦荡荡,但又绝不是任人欺负。
张琦几乎是一瞬间就升起了敬佩之意,也差不多明白了。
名声极凶的楚王珩,为何单单在这个人手中乖的不行,而焦躁暴郁,有飘摇将崩之势的楚军,又为何是在他回归后,显现出稳固之势。
这的确是个让人感到十分舒服的人。
连听到他的吹捧,眉眼稍稍弯起,摆着手,连道:“不敢不敢,张相才让人感到合作愉快。”这样的客套言论,都让人听的非常愉悦。
所以,想要去讨好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却让人感到舒服的人,总比去讨好难搞的楚王珩愉快和合理的多吧。
这么心安理得的想,张琦果断放弃了和楚珩打好关系的想法,转而瞄准了顾相。
而因为是并不讨厌的人,往人住所跑的也就勤快了些,有时候带一些大月特产,有时候只是单纯的喝茶聊天,在压抑的楚营中,是非常放松的感受。
只不过这种暗示性极为明显的行为,张琦觉得是国家间的友好交流,传到楚珩耳中,就不是非常让人愉悦了。
年轻的君王端坐在营帐中,唇瓣深抿,座下是数名重要将领。
因为这段日子要忙一些,而处理事情的方向不同,他与先生大多只有晚间才能见上几面。
却没想到,好像被人钻了空子。
依旧是冰霜质感的冷淡灰眸,即使注视着重要军报时,也是稍显漫不经心的姿态,但在听到这些字眼时,微不可查的收缩成危险形状。
好像无意中提起这件事,面容上也仿佛真实担忧,实际上还有些想看陛下变脸的贺将军。
被他用缓慢的,冰冷的,好像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物体的眼神注视着,一下子不吭声了。
楚珩这才放下奏报,垂下眸,不知道想到什么,音调微凉:“……日日拜访,寸步不离,和先生?”
好像是非常疑惑的语调,甚至是平静的,但蕴含其中的某种情绪,却让看热闹的贺将军却觉得心里一咯噔:“……”
我不是,我没有,可不是我啊。
谁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张·倒霉蛋·琦并不知道楚营内诸多内幕,还在专专心心,不动声色当顾相舔狗。
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一波关系如果打好,日后必定稳赚了。
然而在离成功只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忽然在门口处被拦下来,他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为何忽然不能进了?”因为拦的人是面色深冷,一看就不大好惹的楚国君王,张琦顿了顿,唇畔微微弯出笑容,做出友好询问的姿态。
是非常友善和不着痕迹恭敬的态度,张相舔出经验来的,一般来说,即使心里不想要赞同他的话,看到这副姿态,也不会太过冷酷。
但楚珩就是能够面不改色的让他走。
并且在说这一声“走”时,一袭黑衣的楚国君王只是沉默伫立在门口,像株守护宝物不被侵扰的松柏。
他甚至没有看过来,冷淡的神情,深灰色的眼眸,好像天地之大,但什么都无法映到他的眼中。
兵刃成精了似的……莫名其妙这么想,张琦心底咯噔一下,其实已经不想再跟人过多纠结了。
和楚王珩纠结,显然也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而作为惯会审时度势的张相,实际上已经迈开脚步要走了,可走之前,偏偏还不死心的嘴贱一句:“……今天不能来么?阿和没说呀……”
好像很无辜的这么说,说完后,张琦立马脚底抹油,想要溜走。
这时候,他其实已经差不多意识到,楚国君王在顾相这里,应该也是一种小心的,非常在意对方看法的情况。
他这么说,或许也有一点点微不可查的报复心理。
但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就不知道,对于舔狗和追求者来说,直呼名字这种事,是意义不同,代表不同,冲击力也完全不能相比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