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喵呜~”
胖团儿一边惨叫着,一边拼命扭动胖乎乎的身子,企图从秋雨桐的魔爪下逃脱。
秋雨桐实在很无奈,只能小心地摁住它,柔声哄道:“胖团儿乖,帮了我这个小忙,待会儿给你小鱼干吃,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小鱼干”三个字,胖团儿将信将疑地停止了挣扎。
秋雨桐好笑地摇了摇头,提起还在滴血的食指,继续在这只肥猫脑门儿上涂画着。
不多时,胖团儿雪白的脑门儿上,就出现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形血符。
秋雨桐仔细端详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师兄他们都说我只会舞剑,画符就是鬼画桃符……依我看,这不挺好的吗,只比三师兄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把食指含进嘴里止血,又揉了揉胖团儿的背,含含糊糊道:“胖团儿,你说是不是啊?”
胖团儿没好气地“喵呜~”了一声。
秋雨桐画的这个血符,是他的三师兄桑灵溪的独门自创,叫做“灵息符”,可以把普通小动物变成追踪灵兽,追踪其他灵兽的微弱气息,本是用于秘境捕猎的。
而晋王所说的“灵龟龟壳”,也算是灵兽的一部分,于是秋雨桐便想了这个法子,试试能不能找到。
“灵息符,启——”
随着秋雨桐一声清斥,血符缓缓亮起了淡淡金光。
胖团儿陡然睁大了眼睛,“喵呜~”一声,拔腿往外跑去。
有戏!秋雨桐心中一喜,赶紧跟了上去。
深夜的大宁宫冷冷清清,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秋雨桐紧紧跟随着胖团儿,越走越偏僻,片刻之后,来到了一个小院外面。
胖团儿脚下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看秋雨桐。
秋雨桐抬起头,望向院子大门上的匾额——“白露院”。
他微微一愣,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白露院?
这是……陆霄软禁江氏的地方。
江氏,就是昔日的江皇贵妃。
老皇帝耳根子软,又极为宠幸年轻貌美的江氏,说是千依百顺也不为过。江氏性情善妒,害死陆霄亲娘后,又假惺惺地收养了三岁的陆霄。陆霄在江氏手里的那几年,受尽了非人折磨,几乎生不如死。
后来陆霄逃亡天涯,江氏的人一路追杀,幸亏遇到了秋雨桐,才捡回一条小命。
再后来,陆霄在边疆屡立奇功,掌控了北境二十万精兵,又回到京城彻底控制了朝政,老皇帝自缢身亡,江氏直接发了疯,亲手掐死了她的小儿子,被陆霄软禁在白露院里。
“白露院……”秋雨桐望着那块破旧的匾额,喃喃道。
胖团儿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回头看着秋雨桐,催促一般“喵呜~”了一声,而后从门缝钻进了院子。
秋雨桐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
院子很荒凉。
堂屋门板红漆剥落,院子里杂草丛生,角落的一棵大槐树倒是茂盛,下面还有一口井。
秋雨桐心中感叹,昔日的江皇贵妃何等风光,如今竟然落魄至斯。不过按她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陆霄肯留她一条性命,已经很不错了。
“咔嚓”一声脆响。
秋雨桐低头一看,他踏断了一根枯枝。
枯枝断裂的声音,在深夜幽静的冷宫里,显得分外清晰。
“谁?”一个尖锐的女声,陡然响起。
秋雨桐吓了一跳,赶紧躲到大槐树后面。
“是谁?谁在外面?是……是你吗?你终于来接妾身了?妾身不要在这个地方了……妾身想出去……我们的孩儿死了,被人活活掐死了,呜呜……”
女人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满脸污秽不堪,身上一袭宫装脏得几乎看不出颜色,但秋雨桐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江氏。
她在呼唤谁?老皇帝吗?可是,老皇帝早就死了啊。
她的孩儿,也是被她自己掐死的。
看来是真疯了。
江氏神色仓皇,一边哑声呼唤,一边在院子里疯疯癫癫地跑着,忽然脚下一滑,摔倒在青石板上。她愣愣地趴了一会儿,“咯咯”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又轻又低,似乎很凄凉,可又透着某种快活,听得秋雨桐心底一阵莫名发寒。
江氏痴痴地笑了一会儿,忽然轻声唱起歌来。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江氏的歌声曾经非常美妙,毕竟老皇帝最爱的,就是她那一把黄莺般的嗓子。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声音却嘶哑得如同乌鸦夜啼,似乎充满了绝望的爱恋,又充满了极度的怨恨。
秋雨桐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夜空望去。
剑的声音。
“刷——”一道明亮的剑光从天而降,正正落在屋顶上,接着又是一道灰影,无声无息地落在剑光对面。
秋雨桐定睛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惊。
御剑而来的人,是一名青衣道人,面色阴沉又高又瘦,仿佛一根凶恶的竹竿子。
随后落下的那道灰影,则是一名中年灰衣僧人,容貌清癯,神色平和。
江氏尖叫起来:“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疯女人。”瘦道人冷哼一声,凭空一挥袖子,江氏便软软地晕倒在地。
灰衣僧人双手合十,沉声道:“屠道长,此间那件东西,应当是本寺前任方丈的遗物。”
秋雨桐心中一凛。
屠道长?这瘦道人便是晋王背后的屠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