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练习的时候,大牛得知了路皆的遭遇后躺在沙发上笑了十几分钟,最后说:“那人听到你的道歉,难道没有打你吗?”
路皆拿着吉他瞟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见状大牛坐直了一些,竖起大拇指说:“果然是高素质人群。”
路皆懒得和他闲聊,说:“起来,开始练了。”
他的曲子昨天大家都练了一遍,总体来说很不错,而且风格也很契合他们乐队,只不过还需要一些改动。
队内的鼓手虎子对于他们的改动持反对意见:“我们要不要......”
“不行。”路皆很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
坐在一边的帽子和大牛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这次专辑的曲目很五花八门,情歌有慢歌有说唱有摇滚也有,全部都是由路皆作词。但是地下乐团有一些“潜规则”——越是open的歌词,越是吸引人眼球。
现在大环境很浮躁,一首歌总要有几个哗众取宠的点,比如说旋律上口,再比如说开局就来一段高音。而一些地下乐团投机取巧,经常在歌词里夹带一些私货。
简单来说就是越搞颜色越火,越说脏话听众越觉得你拽。
但是他们都知道,路皆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大牛见气氛有些僵硬,于是打着哈哈说:“再讨论讨论,又不着急。”
“是啊是啊,咱别急。”帽子收到信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路哥的脸色。
而路皆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再多说,继续拨动琴弦。
这次练习因为没有讨钱这种事儿要做,所以连续不断地进行了一整天,等到结束的时候每个人浑身都快累散架,路皆收拾好东西之后刚准备离开就被大牛叫住。
“你别管虎子说什么,”大牛掏出一根烟点燃,“他就是心气儿高,觉得来这么久一点红利都没吃着,急了。”
虎子是前一年进入他们乐队的,一开始和所有加入团队的新人一样,对一切都有美好的憧憬。但是一年过去他们队依旧是半吊子,所以便浮躁了。
烟雾缭绕中,路皆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说:“你赞成我这么做吗?”
闻言大牛愣了愣,烟灰落在他的袖口都忘了去掸,直接惊讶地说:“你竟然和我说这个?!”
“怎么?”路皆反问。
“没有,第一次看你问我的意见,”大牛擤了鼻涕一下鼻涕,装得有模有样,“感动了,我一直以为我是你马仔呢。”
路皆:“滚。”
刚刚路皆心里头出现的一点茫然此时也因为大牛说的话烟消云散,他看了对方一眼,而大牛也很快收起笑容十分严肃地说:“兄弟,我当初邀请你进来,就是因为我欣赏你,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说别怀疑自己,就他妈闭上眼睛干,干他妈的。”
他这一番略显粗暴的回答却让路皆再次有了着落,虎子怎么想他不在乎,他只在意大牛和帽子他们。
看着大牛粗犷又诚挚的笑容,路皆终于点点头,说:“知道了,马仔。”
“靠,煽情不过一秒。”大牛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在上面踩了踩。
看着已经熄灭的零星火苗,路皆补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
裴易清将花束递过去,送走了今天最后一位客人。虽然医生和他说一定要静养,但他一时半会找不着合适的替补,只好自己亲自上。
所以一天下来,他全身都在酸痛,反而伤口的疼痛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昨天小薇参加了核对账本,今天就已经能够无师自通的上手,裴易清在旁边看着她计算,时不时纠正一些小错误,便放心让她去管了。
而他便坐在一边处理明天的订单,等全部弄完小薇已经离开了店面。
他现在很想伸一个懒腰,但是手抬起来就十分酸痛。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之前医生开的药,里面有一个喷瓶,只要喷一下就能重焕好男儿本色。可正和医生说的一样,他的伤都在背后,又刚好是在右侧,所以十分困难。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门口的风铃声,转过头便看见路皆站在门口。
“你......”裴易清站起身来,朝着他看去。
而路皆保持着拉门的姿势,他本来只是经过,顺便看见裴易清涂药的动作。想起对方这伤的来源以及之前一系列的乌龙,他便准备进芫荽的门。
可是他刚碰到把手,又想起之前两人并不友好的气氛,准备离开。谁知道就碰到了门口的风铃,紧接着店内的男人就转过了身。
两人互相对望着,路皆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药,嘴边的话又转了一个车轱辘:“我......借个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