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听了,”路皆面无表情地说,“再听一会儿你就能直接上广场和大爷舞剑了。”
裴易清听他这么说直接笑出声来,笑得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抖。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把车里的音乐关掉说:“诶对了,你们乐队什么时候有演出?”
“不知道,”路皆觉得他现在和裴易清也算是半个熟人,让他看自己的演出总觉得有点别扭。
而裴易清专注着前面,于是只好点头,“那你到时候和我说。”
“嗯。”
裴易清开车的时候不爱说话,于是讲完这个话题便一路无言。他沿着熟悉的路缓慢行驶,路灯在他的脸上不断的晃过。
十几分钟后,车终于停在芫荽面前,店里还开着门,小薇站在门口迎接着客人。他觉得过几天店里要再招一个新人,不然他要是外出,小薇一个人忙不过来。
他转过头刚想出声,就看见副驾驶上的人已经睡了过去。
解安全扣的动作微微一顿,他静静地看着睡着的路皆。
不得不说睡觉时的路皆比平时多了一点温顺,头发软趴趴地搭在额头。裴易清没有染过头发,但他听小薇说染越亮的颜色越伤发质。
可是路皆的头发却很细软,虽然没有摸上去,但裴易清觉得看着就很柔顺,衬得路皆有一种迷惑人心的乖巧。
当然都是假象。
他并没有等待别人睡醒的耐心,于是他简单坐了一会儿,等到芫荽快接近下班的时间,他伸手按响了车的喇叭。
果不其然路皆浑身一颤,睡颜迷蒙地睁开眼睛,“到了?”
“嗯。”
“我怎么睡着了,”路皆声音有些哑,“到多久了?”
“刚到,”裴易清把身上的安全带取下来,“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冷风灌进裴易清的大衣里,他下意识地朝着地下室门口看了一眼,那里空荡荡一片,门口的东西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
见他一直来芫荽,于是路皆说:“你住在这里?”
“我家在广场那边,来处理一下账本而已,顺便搬家,小姑娘搬不动。”
路皆哦了一声,看了一眼他的背:“需要帮忙吗?”
他这一眼瞟得很快,但奇怪的是竟然马上就被裴易清捕捉到了。对方笑笑说:“好得差不多了。”
“嗯,”路皆从兜里掏出来钥匙,“我走了。”
“回见。”
“拜拜。”
砰地一声,门被路皆关上。地下室里和他之前离开时一样,几张乐谱的稿子胡乱扔在地上,无一不透露出主人当时的烦躁。
他之前看见贾惟的时候,确实挺烦躁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心情还算不错。
他用笔在未完成的稿子上添了最后几个音符,便闭上眼睛在床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这里隔音不好,只要他一安静下来就能听见周遭的声音。而今天却出乎意料的很安静,他只能听到隔壁芫荽传来的——
“店长,这盆放哪儿?”
“你放着,我搬。”
“不重,我搬得动!”
“不——诶,姑奶奶,你给我快放下!”
……
白炽灯的光线落在路皆眼皮上,他很轻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