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弟弟呢?”路皆问道。
“死了,”裴易清说,“十年前。”
剧情急转直下,让路皆一时之间忘记了表情管理。
死了?
“意外溺水。”裴易清对于弟弟的死并不像讲述自己故事一样,三两句就概括了过去,似乎并不像回忆这段往事。
路皆能够察觉到这微小的变化,“所以说那天我看到你在路边拿着束菊花,是去看你的弟弟?”
“嗯,”裴易清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抬眼看着路皆,“嗯?”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路皆有些不自在地看向旁边,“不小心看见了而已。”
见状裴易清笑笑没说话,都说了这么多,路皆以前看过什么也就不是很重要了。
不知道为什么,路皆总觉得裴易清还是只说了一半,不至于弟弟死了,妈妈和儿子就彻底变成了仇人,这其中肯定还有一层至关重要的联系。
不过今天裴易清和他交换了这么多,甚至有些超出了他原本想知道的,便没有再多问。
等到他们俩说完,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刚刚说的都太过沉重,裴易清并不喜欢这种气氛,尤其这种气氛还是围绕着自己展开的。
于是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十分生硬地换了个话题说:“你是专业学过唱歌吗?”
“你看我像是专业的吗?”路皆看了他一眼,“我就是学了个半吊子,队里面的主唱也不是我。”
“这样,”裴易清点点头,“但我觉得你唱得挺不错的,半仙儿在旁边一个劲儿给你鼓掌。”
路皆嗤了一声,“谁上场他没鼓掌?小芝麻毛都快被他鼓秃了。”
话音刚落,裴易清又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完之后觉得周围安静极了,夜晚总是能将一个人的情绪慢慢放大,他不想想太多,但思维就是控制不住地到处延展。
按理说他能有现在的成就,有这样的经济条件,绝大部分要归结于他当初被领养。否则如果他现在还是一个孤儿,可能早早就闯荡社会,满目疮痍。
按理说他应该感谢老爸老妈才对。
但是他有时候又觉得,现在家里的一摊子破事,当一个孤儿也没什么不好。
瞧他旁边的蓝毛儿不也挺好?虽然脾气冲了点,但起码身上没有那层名为“家庭”的枷锁。
他们俩难得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路皆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裴易清一眼随后走远接通。裴易清看着他的背影,听见几个词眼,好像是要庆功聚餐。
于是等到路皆回来,他主动说:“那我先走了。”
“等等,一起去吧。”路皆叫住了他。
“你们队内庆祝,我去不好吧?”裴易清站定,回过头看着路皆。
这时路边驶过来一辆小车,把路皆的脸照亮了几分,只见他笑得很随意:“把你的伤口揭一半了不疗伤,多不义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