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灏快速跑过去将人扶起,阿玉脸色苍白,虚弱地依靠在对方的胸膛上,他能通过声音驱使兽类,简单的召集或是驱退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如若是精准的控制,则要耗费他的心力,与此同时,他操纵的兽类若是受到伤害,也会遭到反噬。
他的能力本不该如此弱,只是三百年前,身体的力量骤然衰减了一半,再加上之前……
“学姐?你怎么了?”
阿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虚弱地闭上眼睛,双手怀抱住面前的人,他的脸贴在对方的锁骨边,右手沿着对方的腰肋攀援向上,摸上了齐灏的肩膀。
那是他身上族徽的位置。
“你是听谁说林良韫的腿受伤了?”
“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考古队当时请的工人吧,我没看清他的长相,只听到了声音,是个很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是什么样的?”
“似乎是一个三四十来岁中年男人的声音。”
女生的心情焦灼,这些天被反反复复的询问令她感到十分不安,如今考古队莫名丢失了四个学生,大家人心惶惶,她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辅导员也禁止她们胡乱猜测讨论。
“村民那边怎么说?说是亲眼见到了四个人离开?”
“有两个人说似乎看见过四个年轻男女离开。”
“确定是丢失的学生?”
“他们都说没有看清正面,但是把学生的照片给人看过,体貌特征能够对的上。”
“这说明他们真是独自离开?或者是有人制造了他们独自离开的假象?”
谢教授沉着一张脸,翻过所有的调查资料后,拿起了一份颖阳王古墓的文件,封面上正是那一篇新闻报道,他这里还有盗墓贼当时的死亡照片。
他的心神不定,谢教授总觉得这些学生们平白无故消失,一定和这个古墓有很大的关系。
无论是女学生的证词还是村民说的话,都没有完全证据证明这四个学生独自离开,再加上那一通莫名其妙的勒索电话,全都露出一种故弄玄虚的诡异,或许,考古队的内部,也有问题。
茂密的树木参天,地上杂草丛生,灰褐色的衰败枯枝倒在地上,一条青蛇缠绕在树根处休憩,谢教授带着三四个人在这鲜有人来的荒山上探寻。
“走路看着点,小心蛇。”
“这片山野可真大,路也难走。”几个年轻人走了一段路后,有些撑不住了。
“谢教授,休息一会吧,您也该注意身体。”
跟着谢教授后面的年轻人中,有他曾经的学生,还有现在的助理和一个随行医生。其中的医生何钺背着医药箱在山上叫苦不迭,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好奇的询问助理张骞越:“你们谢教授干嘛这么心急火燎,就算丢了学生,还有学校那边担着呢。”
“丢的学生中有个姓齐的男生,是我们教授很喜欢的一个学生……人也很上进,在教授的藏书室见过他几次……”
谢教授谢绪益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配着水吃了三片药,虽然现在的身体还能撑住,但也比不得年轻那时候带着考古人员翻山越岭。
他打开随身带着的文件袋,依照多年来的习惯戴上了手套,从文件袋中拿出一个装订起来的笔记本,他翻开笔记本的封面,扉页上整齐写着齐灏两个字。
是很漂亮的楷书体,字写得非常好,谢教授的手指轻轻从对方的名字上抚过。
这一本是齐灏这些年交给他的读书笔记等装订而成的,这孩子聪慧,做事认真,谢教授给他介绍的书目,他都会认认真真的看完,做好详细笔记,交给他检查,除了阅读笔记,还有他写的一些小论文,是谢教授布置给他的作业。
“两三年下来,已经积累这么多了。”谢教授不禁感慨,他从首页一直翻到最后,对方的字体也在逐渐改变,曾经整齐的正楷变成了笔走龙蛇的行书体,这行书还是谢教授亲自教他的。
谢教授喜欢书法,尤其喜欢行书,齐灏偶然遇见他练习书法,露出了想学的意思,谢教授就给了他几本古籍字帖,让他回去自行练,谢教授本来以为他只是一时起兴,却没想到他一直坚持了下来,他家里还有许多齐灏写的练字书法。
今年过年那会儿得了这孩子亲手写的一幅字帖和对联,谢教授别提多高兴,别人送的任何礼物都比不上这个。
他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却胜似亲孙。
谢教授的后半辈子,一直在和亲人告别,女儿、妻子、儿子儿媳全都离开了他身边,曾经的儿女双全,变成了最后的孤家寡人,这世上最痛苦孤寂的事情,不外如是。
三年前第一次见到齐灏时,只觉得这孩子生得出挑,长得俊,很好学又主动,谢教授那会儿不太喜欢过于往他跟前凑的学生,但齐灏却又是不同的,对方在他面前似乎不是很放得开,有些腼腆,望着他时眼睛里带着孺慕之情。
谢教授最初答应对方来自己的藏书室帮忙,也有自己的私心,这孩子的眉眼,隐约长得像他女儿。
在后来的相处中,谢教授越来越欣赏喜欢齐灏,他甚至感觉对方的有些习惯和他很相似,就好像对方真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
……
希望他千万不要出事。
“继续往前走。”
谢教授拖着疲累的身体继续在山林中行走,走到一片开阔的地带,他远眺群山,又往西边走了过去,树林层层叠叠,叶子随风飘落在地上,走着走着,谢教授突然大步向前,蹲下用木棍扒拉开底下的土层。
“这里的土不对,这是重新填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