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影原本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想到曾经自己是从不在邢辰牧面前说谎的,自打明白自己对邢辰牧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后,却总是为了一己私心,忍不住说些欺瞒的话语,实在太过不该。
思及此,他便又跪了下去:“属下该死。”
“怎么又该死了?”邢辰牧叹了口气,将人扶起来,“无论你想什么做什么,朕都不觉得你该死,倒是你这动不动就要下跪的毛病,朕看了难受,也该改改了。”
“是......”
“好了,说说吧,在正泉宫怎么了?有人给你找不痛快?”邢辰牧胡乱猜测道,可他与太后谈天时也并非是丝毫未注意卓影的,知道他没有与旁人接触过,更别谈卓影是他的人,宫中又有几个人敢给卓影找不痛快。
卓影低着头,面具后的脸色接近苍白,过了半晌他才松开一直紧咬着的牙关,如实道:“属下有一事不明,想询问圣上,但自知是以下犯上,所以一直不敢开口。”
邢辰牧略微有些惊讶:“你想知道什么朕都会告诉你,你问便是了。”
这些年来邢辰牧对卓影有多好,卓影自己心里十分明白,也不知是否正因如此,他近来犯错也越发的多了,时常连他自己都觉圣上太过纵容。
但即便是知道不会受到责罚,他还是犹豫再三才将在心中憋了许久的那句话问出:“圣上之前所说的那位中意之人......是否就是刘尚宫?”
“刘尚宫?”邢辰牧甚至想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卓影指的是谁,“你是说曾经在轩明殿伺候的那位女官?”
卓影不语,只是轻轻颔首。
邢辰牧见状立刻懂了卓影为何如此反常,他这分明是误会了!
可再转念一想,以卓影沉稳的性格,此时竟没能藏住情绪让他看了出来,说明对方是真的十分在意自己,也是真为了这个误会感到伤心难过。
“不是的,不是她。”邢辰牧有些心疼起来,关于自己的感情,他现下实在无法向卓影透露,只能尽量解释道,“刘尚宫入宫即将满五年,朕早已经准了她出宫婚嫁,如今不过是正好赶上公孙家与宁家给朕安排人,朕也是今日才知掌事嬷嬷将她调去了太后那儿。”
原来不是那位刘尚宫......卓影听闻后只是安静地再次点头,心情也并未变好,不是她,也会是别人,邢辰牧已经着手处理朝中纷争,想来后位不会空置太久。
但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影卫统领能够置喙的,他只能缓缓躬下身道:“属下逾越了。”
“你在朕这儿没什么逾越不逾越的,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了,只是关于朕未来皇后的人选,朕如今确实还不便向你透露,但朕保证,这人一定是你愿意接受并认可的。”
“圣上说笑了,您立谁为后属下本无权过问,又何谈接受或认可。”卓影语气平静,说完垂下眼,在心中默默想道,无论圣上中意何人,他私心中恐怕都是接受不了的。
哪怕两人身份云泥之别,哪怕同为男子,哪怕明知千错万错,一旦动了心,又岂是自己能控制得了。
午夜梦回,总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清醒后便陷入自厌的情绪中难以自拔,卓影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泥沼,越是挣扎便沉得越深。
邢辰牧皱眉,卓影表现得冷静,他却是能感受到对方内心的彷徨与无奈,不禁抬了抬手想抚上他苍白的脸颊,好在还存有一丝理智,手掌在接近那银质半面时歪了歪,最终只是虚搭在他肩头上:“卓影,许多事,在没有发生之前谁也没办法肯定会如何发展,对吗?关于朕未来的皇后,你大可先不去想,待到时机成熟时,自然便能知晓。”
“是,属下明白了。”
卓影嘴上如此说,邢辰牧也再无办法,转念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说道:“上次朕问你要什么赏赐,你只是让朕添了贴身护卫的人数,但这本就是你职责所在,也是为了朕安危,又怎能算是赏赐。”
“朕这里有块玉佩,跟了朕许多年了,不如赠予你,就当作上次让你在王兄面前摘了面具的补偿。”邢辰牧说着自颈上解下所带的玉佩来,递到卓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