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少年冲至白丽丽身边,挥锤瞬间,黑雾退散。
可锤子触及不到的地方,黑烟却见孔就入,又从少年身后包抄了过来。
子鹤再也站不住了。
他低头最后看了眼身边的盐圈儿,咬了下嘴唇,一狠心,迈开腿朝着少年和白丽丽冲了过去。
黑暗中,他看见黑雾聚在少年和白丽丽身边,任少年挥锤却只能挥开一道安全线,愈来愈浓密的黑雾仍在往少年身体里涌。
“他是我的!”终于,子鹤再也无法淡定,他暴喝一声,一下冲到少年和白丽丽身边。
那黑雾似乎停顿了下,却在停顿之后更疯狂的朝着子鹤涌了过来。
子鹤感到一阵浓重的臭气压迫而来,几乎无法呼吸。
窒息的痛苦瞬间抓住了他的喉咙,眼前少年挥锤的动作也在减缓,而这样的他居然还在努力想将白丽丽拽起来。
那杯少年不放弃的白丽丽直接倒在地上瘫死过去,无数黑雾疯狂的顺着白丽丽的鼻孔往她身体里钻。
这一幕任何人看了都要心惊肉跳,浑身发冷。
子鹤盯着眼前一切,又紧张又害怕又生气。
那死孩子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这时候不拎着锤子开辟一条生路,抓紧跑出去,居然还死心眼的想救白丽丽?!
胸腔越来越痛,眼看着黑雾也在努力往自己身体里钻。
而少年挥锤动作减慢后,那些黑雾也在一丝丝的寻找着少年的鼻息。
耳边嗡嗡作响,他知道这样下去,他们三个都会死在这屋子里。
他则更惨,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绝望时刻,脑海中突然想起方才恢复的那段孩童时期的记忆里,灰袍道妆男人教给他的‘震’字诀。
来不及多想,他冲到少年跟前,右手捏诀,艰涩低喝:“咄!”
因为窒息许久,他的声音并不洪亮。
可这一个字方一吐出,听在耳里竟觉得震耳欲聋,如警钟乍响,汽笛高喝。
他虽从未用过那手诀,可一捏之下,竟似印刻在灵魂里般熟悉,一下就成。
四周黑雾也如突然被警示,整片黑雾猛然退开,如有气波将它们大力震退般。
“走!”子鹤不及多想,争分夺秒上前一把拽住因他的震字诀而有些发愣的少年,作势就要往外拉。
“带上她一起!”少年回过神来,却拽紧了瘫软的白丽丽,语气坚定的大声道。
“……”子鹤气的头顶生烟。
可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跟少年掰扯,只得弯腰架起白丽丽另一边胳膊。
两个人拖着白丽丽,一起快速朝外跑去。
不过十几秒钟后,三人才到了门口,那黑雾似乎就回过味儿来,再次裹挟着恶臭,尖啸着追了过来。
子鹤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发麻,寒气一下拢住他整个后背,肩颈处更是冰寒刺骨,疼的他几乎要松开手尖叫。
他回头朝着黑雾狠狠大喊一声:“啊!”
他身边的少年比他还生猛,直接高喊一声,左手挥着的大锤,直接朝着门锁狠狠砸了下去。
随着“哐!”一声,子鹤紧跟着就是一脚。
使出浑身力气,拼了命的一脚。
那门被他踹的栽歪着朝外弹开。
他一步夺门而出,少年也紧随其后,地上被拖着的白丽丽虽然在门框上被撞的不轻,却也被拽了出来。
两个拽着白丽丽的人一跑出房门,便感到身后的剧痛减弱、臭气消散。
可谁也没有回头,扔没命似的一路狂奔。
没有人看见,那黑雾在他们冲出房门时,便全部被留在了屋内——仿佛门口有什么屏障,将它们隔在门内一般。
它们翻滚着奔腾着,仿佛有无数张脸在愤怒的咆哮,只能留在门内,无计可施。
被踹开的门有些散架,来来回回的弹荡。
走廊中的声控灯亮了下,不一会儿又熄灭。
而那房间里原本灭了的灯,却在几个闪烁后,‘兹拉’一声点亮,成为走廊尽头唯一的亮点。
如一张怪物巨口,大张着,等待着。
走廊另一边,子鹤和少年已经跑到了电梯间边上。
子鹤一只脚抬起来就要往电梯间跑,少年却拦在他身前,开口道:“鬼走长物,最喜欢在电梯这种密闭背阴的环境里顺线而居。我们走楼梯。”
说罢,少年架起白丽丽一边肩膀,便往电梯间拽。
“你还知道挺多的。”子鹤只好架着白丽丽另一边肩膀,跟着少年走。
两个人呼哧带喘一层层下楼,谁也没敢停下来,更不愿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