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威武……”的警车铃声传遍酒店四周整片区域,整个酒店都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子鹤自然不可能再在楼顶呆着,他可不想被当成嫌疑人捉走。
这具肉身钱绅身上原本就不干不净,被捉进警局,还不一定出得来呢。
虽然警局里可能有很多恶人可以吃,但是无自由、吾宁死!
601室死了人,再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环境了。
子鹤在附近将风水天象都看了个通透,却不能进屋继续查看,只得先离开望海酒店,回了自己在蓝湾小区里6栋02室租住处。
他买的许多生活用品,都送到了,准备回去布置一番,也稍作休息。
春光明媚,自由自在。
真是好时代,子鹤一只恶鬼,也能在阳光下,尽享洒着金光的暖意,畅想生活中的柴米油盐。
他几乎要快活的哼出歌儿来。
对新生活的向往,可以让人忘掉许多许多痛苦的过去,更何况,对于子鹤来说,过去百年也不过只是无聊而已。
绝称不上痛苦。
尤其老观主陈铳日日讲经布道,时不时还会被子鹤在嘴巴上占点便宜,欺负上两句。
长虽百年,但有一人相伴,那人又性情温和,寸步不离,虽时光寂寞,但仍有微温可供回味。
他踏着欢快的步调,如一个孩童般,脸上洋溢纯真的欢快笑容。
尽管在601室被鬼物侵蚀,在手肘处长出几点尸斑,但穿上长袖衣裳,仍旧是条好人。
子鹤很乐观,手摸着兜里的酒壶,摇晃时听到酒壶里金属片碰撞酒壶的声音,他嘴角扯着。
更让他心里期望的,是他这缕无知无觉的残魂,是有希望恢复记忆的。
只要,他再找到更多的这种金属片,或者说,找到更多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吸食更多附着在物件儿上的自己的丝缕魂气。
也许,不止能恢复记忆,还能变得强大。
他以前一定是个非常非常厉害,非常非常可怕的人把。
不然怎么死了,还能有魂气附着在物品上,长存至今?
不然怎么那老观主会耗尽自己一生百年,守在自己的残魂身边,寸步不离?
不然为何有厉害道士大费周章在自己身上设下因果锁,以限制他自由行动的恐惧,来禁止他伤害好人?
走到蓝湾小区6栋2室门口时,子鹤心绪万千。
拿着钥匙打开门时,还忍不住感慨:快恢复记忆吧,让老子知道,曾经,我到底是怎样一个叱咤风云的魔头!
到底有多么的威风凛凛,哈哈哈哈哈!
人们对未知,总是如此这般。
有的时候盲目恐惧,有的时候又盲目乐观。
子鹤在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有些记忆深刻灵魂,远比忘记,更让人痛苦不堪。
……
……
房间布置好,他专门在自己的卧室里,放了一个多宝阁。
开心的将酒壶和那金属片儿摆在里面,他笑吟吟的看着——属于他的东西,这柜子代表着一种令人满足的情感,拥有。
一个是曾经他住了百年的‘家’,一个是让他的一丝魂气住了许久的‘家’。
这就像一只念旧的寄居蟹,要将自己所有住过的贝壳,都摆在柜子上,时时观赏,时时爱抚。
子鹤甚至贤惠的将新被子等放在院子里晾晒好。
他租住的地方的院子,和隔壁的赵胤家院子连着,中间只隔着一条铁栅栏。
他晾衣服的时候,可以透过栅栏与隔壁赵胤家的拉布拉多犬大眼对小眼。
他今天早上去小要命家蹭早饭,已经见过赵胤的母亲和父亲。
确认下来,赵胤长的比较像妈妈,跟父亲一点也不像——倒不是说赵胤不是他爹生的,而是可以判定,赵胤他爹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灰袍道妆男人。
站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去找一下他的纯阳小肉身。
在白天其实很困难——白日里,赵胤身上的浅白芒会隐藏在天光里,不好分辨。
可当子鹤站在院子里远眺时,却还是一眼就找到了赵胤。
因为,那少年此刻正背着个笨重的书包,从海边石台上骑行到家门口。
他没有注意到子鹤正在院子里看他,皱着眉头站起身蹬了两下自行车,这个动作让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耀目的青春气息。
自行车到了家门口后,他一蹦就跳下自行车,将车随便丢在门口,开了院门抱了下热情扑过去的狗子,迈开步子一边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看,一边往屋门口走。
子鹤扒在两家院子中间的栅栏上,迎着朝阳笑吟吟道:“赵胤。”
赵胤没想到下午大家都在上班的时候,家里还会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吓了一跳,手微微一抖,手里的本子险些掉在地上——逃学的人,多少都有些心虚吧。
扭头间,赵胤就看到了那个周身洒满阳光,笑容如夏末暖阳般有温度的年轻男人,正歪着头一脸愉悦的看着自己。
这个人好似特别容易高兴,这笑容也像是他的招牌。
他微微皱了皱眉,张子鹤这个人不需要上班的吗?
大下午的好时光,居然在家里浪着,这么悠闲的吗?
子鹤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赵胤脸上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仍旧好心情的热情洋溢的道:
“来我家写作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