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食物”都被海草绊住了,灯希第一个看到它们,那当然是他抓到的。
灯希理直气壮地想。
祀寂生看了眼灯希手上那堆明显记住他的气味,感受到食物链顶端的鲛人的等级压制,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海生物们。
他沉默了一瞬。
灯希也低头看了眼手里这堆从天而降,突然出现的食物,又看了看沉默的银尾,想到某种可能,歪了下头,有些困惑地上上下下看了银尾一遍,没看到什么新添的红色伤口,也没闻到血腥味。
祀寂生被打量的身躯莫名一僵。
灯希围着银尾转,狐疑地眯了眯眸,“小哑巴,你该不会伤还没好,就偷偷跑出去,进去那些危险大型生物的海域?”
祀寂生神色一僵。
灯希的眼神紧张而又担心,见银尾一直没做任何动作,眼眶都越来越红。
祀寂生抿唇,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
灯希瞬间松了一口气,“我可以抓到鱼的,那些大型生物很可怕的!你不要再受伤了。”
“我很厉害的!”
“我不会毁约的!”
祀寂生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口,点了下头。
嗯,很厉害。
为了不弄脏巢穴,他们一起坐在了洞穴口处理食物,灯希好奇地看着银尾用锋利的尖甲轻易就切开了螃蟹壳,惊得睁大双眼,也用自己的指尖去摸了摸另一只螃蟹。
不仅没有割开,还差点被钳子夹到手,吓得又缩了回来。
灯希生气地鼓了鼓脸,二话不说就把螃蟹从中间掰成两半,得意地哼哼两声,就准备开动。
还没碰上,就被银尾用手挡住。
祀寂生淡淡垂着银眸,示意灯希看向自己的手里的螃蟹,放慢动作,将蟹腮、心、肠、胃都剥出来扔掉。
灯希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扔掉它们?它们不能吃吗?”
祀寂生颔首。
灯希便笨拙地学着小哑巴,开始动作处理,将每一步动作都记在了心里。
处理完后,又看了眼银尾。
祀寂生已经将螃蟹吃完,开始处理章鱼,章鱼头整个切下,扔掉,再将章鱼腿上的外表皮用指尖切开,再次扔掉。
灯希一边吃一边看小哑巴处理。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进食不单单是为了填饱肚子,还有那么多讲究。
祀寂生将章鱼腿切成了一片一片,灯希一一片,自己一片,等吃完这个比脸还大的章鱼,灯希已经吃饱了,又勉强尝了一口贝壳肉,剩下这些,包括两条红尾鱼,都进了祀寂生的口。
接下来的几天,灯希每天回来都能在巢穴附近捡到特别多的东西,甚至很多奇奇怪怪都没见过的海生物,都会在他小角落里被海草缠绕住。
牡蛎、海胆、金枪鱼……
甚至还有海蛇!
灯希差点被突然钻出来的海蛇吓了一跳,见它吐着蛇信子,发现口腔里没毒牙才松了口气。
是被磕掉吗?
灯希好奇地想,他点了点蛇头,才将今天的食物带回家。
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这片海域的天气这几天也没什么变化,海水的温度也一直很稳定,没有洋流经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海生物。
深夜。
祀寂生看了眼巢穴里紧闭的贝壳,游出了洞穴口,他的尾骨已经完全再生痊愈。
现在,他准备去活动一下。
祀寂生游到那片大白鲨所在的海域,抓了数十条血鳗,用爪尖割开,慢条斯理地开始放血,直到整片海水都被血鳗的染红,他才终于等到他想等的生物。
漆黑无光的深海之底,银鲛淡淡立在水中,而他的四面八方袭来了好几只翻滚着海浪的大白鲨。
银色竖瞳微微抬起。
鲛人天生好战,喜杀戮。
如果今晚不把精力都发泄出去,那么在几天后的夜晚,就会出现一尾失去意识,只凭借本能行动的鲛人。
那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
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祀寂生自己。
祀寂生透银色的耳腮微微一滞,面无表情地侧过脸,两米长的尾鳍狠狠一扫,近乎掀起一整面海浪,将极速游过的大白鲨拦腰斩断。
鲜血霎时如海雾般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