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当倒数的经历,问出这种大家都会的题,“桉哥”很尴尬,不懂也装懂了,他掩面翻卷,重新找了道题干最长还配图的大题:“那这个呢?”
组员B探头:“这个啊,这个挺难的。”
苏桉松了口气。
“不过它是课本上的例题,也要用动能定理,有详细步骤,老师讲过。”
苏桉:……
基础差到断层的人,就算看到详细的解题步骤也是满头黑线,直到一直没开口的林砚参与进来,他把例题里用到的物理公式单独列在纸上,顺手标了公式里每个字母的意思,还扩充了例题里省略的几个解题步骤。
高岭花一句话都没说,可看着他行云流水般好看的小楷字,苏桉眼睛一亮,茅塞顿开。
林砚手上的动作没停,又把那道套公式的填空详细做了一遍:“这样,你有明白一些么?”
“嗯,我明白了,谢谢。”
苏桉这次是真明白了,林砚的推算步骤好像格外照顾了他的理解能力,每一步他都能看懂。
高岭花好像还有话说,可课间闹腾的教室忽然鸦雀无声了。
教室前门站进来个戴着厚眼镜、长着厚嘴唇的敦胖小老头,他是高二一班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张建波,俗称“老张”。
“老张”威严的咳嗽了两声,粗手指在林砚桌上敲了两下:“你跟我出来一趟。”
班主任都挺喜欢找人谈话,课间叫人的事“老张”也没少干,不过他的谈话对象总是班里调皮捣蛋的那几个,比如苏桉,找林砚应该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苏桉不觉蹙眉。
三分钟后,林砚回来了,一落座就收拾起了书包,神色匆忙,连苏桉都不敢打断他问情况,倒是林砚背起要走的时候脚步一顿,转头对他道:“抱歉,家里忽然有事,今晚……麻烦你了。”
“好,你放心吧。”
不知道林砚那边出了什么事,但苏桉明白他说的“麻烦”是指天台上那只小狗崽,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晚上去天台的时候注意安全。”
林砚的声音还是冷冷淡淡、不见起伏,可苏桉依然听得心头一暖,只是高岭花实在赶时间,没等到苏桉再应,他人就已经急匆匆地出了门。
秋雨微带凉意,但没下太久,就清晨落了几滴,可阴云不散,这一整天都雾蒙蒙、湿漉漉的,连理石台阶都凝了一层露。
要不是林砚多提了一句,苏桉下晚自习去天台接狗的时候真能摔倒。
更深露重,风也凉,好在他跟林美人一起搭的临时狗窝够厚实,里外还垫了好几层纸,小灰狗藏在里面淋不着雨也吹不到风,比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条件好多了,所以它一见到苏桉就呜呜叫个不停,一直撒娇,摇着尾巴舔他的手。
小家伙很聪明,苏桉把它藏进书包就没再叫,一人一狗很顺利的出了校门。
苏家夫妇不常回家,除了忙之外,还因为他们儿子一心扑在主角攻霍穆身上,叛逆又嚣张,不听说不听劝,闹僵了关系,慢慢的,他们也放弃了这个儿子。
可今天,苏桉抱狗推门后,见到的不是平时笑容和蔼、胖乎乎的保姆刘姨,而是一身材窈窕、风韵犹存,穿着丝绒睡衣的妇人。
这应该就是原身的母亲,白玲。
她原本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才起身,女人有一双跟苏桉相似的杏眼,在看见他怀里的小脏狗后不悦的眯了眯。
白玲的反应让苏桉瞬间紧张起来,怕她不喜欢狗,苏桉就先开口道了歉:“妈妈对不起,我没跟你商量就把它带来了。”
这话听得白玲一愣。
苏桉已经很久没叫她“妈妈”了。
她这独生子把所有好脾气都用在了霍家那位身上,整天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对霍穆有多殷切,对家里人就有多冷漠,她跟丈夫早放弃这个儿子了,反正只要他不闯出大祸来,家里的钱也够他混吃混喝几辈子,可现在……
前一阵她跟丈夫在国外谈合同,儿子溺水都没能及时赶回来,白玲虽然早听保姆提过苏桉的变化,可亲眼见到,她还是很意外。
大概这就是因祸得福吧。
诧异于儿子的乖巧,听着他喊自己时稍微沙哑的声音,白玲忽然开始自责自己没多回家看看。
没管苏桉怀里那只小脏狗,苏妈妈拿起沙发上的毛毯披在了儿子身上,“都多大的人了,下雨还穿这么少。”
“谢谢妈妈,我以后会注意的。”
苏桉低声应了,上辈子他父母早逝,由爷爷奶奶拉扯大,虽然也有个快乐的童年,但没有父母在身边,总是有遗憾,但白玲的一颦一笑都很符合他对“母亲”一角的想象。
“这还差不多。”白玲心里一软,轻轻摸了摸儿子脑后的软发,这才舍得把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小脏狗身上:“这是哪里来的小家伙?”
“这是我早上跟林砚一起捡的。”
林砚?
白玲挑眉,她儿子以前总围着霍穆一个人转,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别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