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行茫然道:“你去做啥?”
林景峰:“不关你事。”
展行:“几点回来?”
林景峰坐在床边,脱下外套,衬衣扣子解了领口的,端详镜里自己和展行:
“我得先回家一次,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等我回来带你去敦煌,还是先去我家?去敦煌还要转车,要不……”
展行说:“当然去你家!我们在谈恋爱不是么?”
林景峰躬身坐了很久,像在欣赏地毯上的花纹,许久后抬头说:“小贱,我家很穷,在农村。”
展行:“?”
林景峰:“怕你住不惯。”
展行说:“没有关系,几天而已。”
林景峰起身说:“那么……晚上带你去看场电影,明早一起去我家。”
展行说:“没问题!”
林景峰吁了口气,从腰间翻出银|行|卡,想了想,拿了六张一百元给展行,说:“这个给你。”
展行说:“不用,你的就是我的。”
林景峰说:“吃饭不用花钱?喏,这里有优惠券,中午可以去对面的KFC吃,记得让他们开发|票。”
展行接过,林景峰凑上前,侧过脸在他唇上吻了吻,展行刚要抱他,林景峰便笑着说:“我尽量早点回来。”说毕出门,离去。
展行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把林景峰登山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收拾好,拿着墓里的玉石方块仔细端详。
它呈现出漂亮的半透明形状,隐约看得见方块中间,一团金色的云。
展行不住思考猫将军松开手的那一刻,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魂一说?
他又想到林景峰的任务,入墓是为了找一截佛骨,佛骨没有找着,会在哪里?这个任务在哪里接的?为什么要找?有什么用?
林景峰有很多没有告诉他的故事,展行对他了解得还很少。
这段初恋貌似不被任何人看好——包括林景峰自己,唯一看好的只有傻子般没谈过恋爱的展行。
但展行仍然抑制不住地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也不知道喜欢他的什么。展行几次想打电话给陆少容,他有点想家了,如果林景峰愿意和自己一起去美国,他们可以在一起生活。
展行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提议是否可行,单纯幼稚地觉得,这样就对了,以后就要在一起了。
虽然林景峰的性格不太容易沟通,但陆少容的考古课题,林景峰应该会喜欢。
展行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实在无聊,便把钱揣在兜里,出外逛了逛,在对面的一家专卖店买了件V领毛衣。
天气有点冷了,他把黑毛衣穿在外面,衬衣领子翻出来,又给林景峰也买了相同的一套,两条款式差不多的围巾,六百元花得干干净净。
导购笑着说:“您穿这套非常好看。”
展行付了账,没脸没皮地笑道:“对,我一向都是这样,穿什么都好看。”
“夸我帅也没用,把发|票开过来。”
“……”
“不是购物小票,是发|票,嗯,很好,这样你们就不能偷税了……咦?怎么不能刮奖?”
导购摔倒了。
展行刚吃完午饭林景峰就回来了,腰包里鼓鼓的撑得快要爆掉,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裹着整齐的方砖状物。
林景峰看了展行一会,无奈道:“下次不能给你太多钱。”
展行:“给你买了一套。”
林景峰微一蹙眉,却没有说什么,只随口道:“怎么突然想起买衣服了?”
展行笑道:“要去看电影嘛!去约会不是么?”
林景峰嘴角抽搐,仿佛想笑,片刻后说:“嗯,知道了,走吧,先去坐车,否则明天早上到不了家。”
林景峰把黑色塑料袋收好,展行瞥见里面全是钱,一叠一万,足有几十叠。
林景峰洗了个澡,换上和展行情侣般的毛衣,围好围巾,带着他去坐车。
展行稀里糊涂的不认路,跟着林景峰上车,下车。
恋爱的第一天很快就入夜了。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到了?”展行被带到一个开阔地,连到哪了都不知道,所站之处是个拥挤的广场,到处都有或站或坐的农民。
有的人直接在地上铺一张报纸,盘腿就坐,有的则赶着驴车马车,还有拖拉机突突突突地开进来,大声吆喝。
“喂——!让路!”老头子睁着一双醉眼,大声呵斥展行。
展行:“……”
林景峰说:“还没到,你在这里等。”
展行注意到广场上拉起红布横幅:“大坝乡初一、十五娱乐活动。”
身边一头山羊打了个喷嚏,开始嚼展行的围巾,展行开始和山羊拔河:“还给我!你要干什么!不能吃,你会噎死的!”
林景峰不知何时回来了,喊道:“小贱,过来!”
山羊松口,展行摔了个屁股墩,老头哈哈大笑,展行一脸悻悻地走过去,接过林景峰递来的晚饭——一块饼。
林景峰又为他拧开一瓶康帅傅冰红茶,两人坐在广场边缘的栏杆上,开始吃晚饭。
“去你家怎么走?”展行疑惑地四处张望,心想到这里来约会?不是看电影么?
他向一头朝他微笑的驴点头致意,询问地看着林景峰。
林景峰:“看完电影再去,今天村里恰好有人来赶集,待会请他们捎一程。”
展行喝了口冰红茶,广场上的两个大喇叭轰轰开始放歌,露天大银幕上漆黑一片,沙沙响,展行噗一声喷了出来。
当当当——国家广电总局标志在屏幕上出现。
电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