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活动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得不当场取消,作为事件当事人,喻惟江和行凶的男人一同被送往医院治疗,而时引,被警方带去了派出所。
虽然时引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但毕竟一相机下去,把行凶者砸得昏迷不醒,从性质上来讲属于过失致人重伤,需要去派出所做材料。
元熠急得半死,打了辆的赶去了派出所。时引被主办民警带去讯问室审讯,元熠只能坐在派出所大厅焦急地等待。
时引的手机、相机,身上的一切物品都在进行讯问前被陪同审查的辅警查收保存,审讯流程繁杂又麻烦,即使时引作为一个见义勇为者,站在正义的一方行法律规定之外之事,他也逃脱不了规则的桎梏。
不知道派出所是不是刚迁址不久,办案区在地下一楼,闭塞的环境里充斥似有若无的甲醛味,时引形容狼狈地坐在讯问室里,鼻息间尽是难闻的味道,他头昏脑涨,嗓子有些发痒。
主办民警态度很温和,知道时引是施行正义的那方,不似往常审讯嫌犯那般疾言厉色,按照流程大致询问了一下事发当时的情况。
时引嗓子发紧,说话时嗓音哑得不行,还一直咳嗽。民警让辅警给他倒了杯温水。
时引一一回答民警的问题。他好不容易从方才的变故中缓解过来,心底暗暗苦笑,人生头一遭坐警车进派出所,要是让他妈知道这事儿,不知道周女士会是什么表情。
他也在想喻惟江。不知道喻老师的伤势如何。
喻惟江被刑骁开车带去了医院,他的伤势不重,但伤口有点深,那水果刀实在锋利,疯男人又下了死力气。刑骁原以为只是简单包扎一下的程度,谁知竟然需要缝针。
刚才的情况那么混乱,喻惟江的衣袖上浸满血污,现场大多数人关注的中心仍然是梁梓兴。他看到人流熙攘、脚步杂沓,看到大家关切的目光都落向那个毫发无伤的人。
他感到不平,却望见时引踉踉跄跄、奔向喻惟江的身影。
喻惟江在急诊室里缝合伤口。医生给他打了局麻,他的伤口处没什么知觉。
时引包在他手臂上的那条灰色围巾静静地躺在置物桌上,上面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已经凝固,血色变深,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医生嘱咐道:“伤口不要碰水,这些天当心一点,这只手臂尽量不要进行过度的剧烈运动。”
喻惟江嗯了声。
刑骁看到喻惟江从急诊室出来,忙走过去,“怎么样?大夫,他的伤势严重吗?伤口会留疤吗?”
“正常情况下都会留一点痕迹,恢复的时候注意点就好了,不会太明显的。”
总之还是会留疤,刑骁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所幸喻惟江伤的是胳膊不是脸,不然他直接找条河跳了算了。
“喻哥,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就不应该管他。”
“刚才是条件反射。”喻惟江说。
宣传活动发生这么大的意外,网上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刑骁刚才看了好几次热搜,找不到关于今天这场宣传活动的任何消息。
喻惟江手里攥着时引的围巾,嘴唇有些苍白,他让刑骁去把车开来,“去派出所。”
“你先休息会吧,警方还没传唤你呢。晚点再去。”
“我去找他。”喻惟江说。
刑骁明白过来了:“我知道了!”
“你先去帮我买点巧克力。”
“好,你在这等着。”
喻惟江有点头晕,走路双腿无力,他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想休息会。
“惟江哥。”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喻惟江抬起了头。
不远处的男人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面容,但喻惟江认得他的身形。是梁梓兴。
梁梓兴快步朝他走来,他的身边没有跟随任何人,“你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缝了几针。”喻惟江实话实说。
梁梓兴的表情被墨镜和口罩掩藏住了,只能从他微顿的脚步判断他此刻的情绪。
梁梓兴在喻惟江身边坐了下来,低下了头:“谢谢你。没有你,我今天可能不能坐在这跟你说话了。”
“言重了。”
梁梓兴沉默了会,开口道:“那个疯子,骚扰了我很久。我知道他有病,他从以前就一直说我是他的儿子。”
喻惟江没应声。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梁梓兴否认他跟那个疯男人的父子关系。
拍摄《家兄》期间,喻惟江与梁梓兴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梁梓兴的长相是属于那种精致又凌厉的,但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很随和,在网络上呈现的形象也是有修养的富家少爷。
至于这个人设是不是公司给包装出来的,喻惟江不甚了解,也并不好奇。但喻惟江多少觉得这个人,有点装。所以他对梁梓兴此刻的言论持保留态度。
梁梓兴是否有个疯子父亲,喻惟江对此也不感兴趣。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补偿你。”
“不用补偿,伤我的不是你。”
“但是你救了我。”梁梓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犹豫地递到喻惟江面前,“我想不到别的感谢方式。你需要什么,你可以告诉我。”
“这里面有多少?”
梁梓兴一愣:“呃……一百万。”
“我缝针花了大概五百,你把治疗费给我就行了。”
“这,”梁梓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了,“这不一样的,治疗费当然由我付。这一百万是感谢费,谢谢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