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喻惟江什么。
这个问题时引也曾问过喻惟江,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询问的对象就是喻惟江本人。
时引侧过头看了一眼喻惟江,鼻尖差一点点蹭到他的下巴,喻惟江很高,时引需要仰视。
作为粉丝,他离喻惟江的距离算很近了,就像偶尔见面的朋友一样,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说上两句话。更多的时候,他会拿着相机追着他拍照。
但今天的距离有点近得过头了。
时引闻到喻惟江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木质香调,他应该是换了香水。
木香味似乎很适合冬末初春的季节,它让喻惟江的眼神也变得浓重深厚。
时引第一次注意到,喻惟江的右耳耳骨上有好几个耳洞,藏在耳廓后面,不怎么明显。
时引转过了头,呼吸已经渐渐平和,他在思考喻惟江的问题,又不太明白喻惟江怎么会问这个。
这个问题,他前不久才问了用户0115930613。
他的理由很正当,也比用户0115930613的要充分。
时引安静了几秒,这几秒间,喻惟江垂眸,视线落在了时引的脸上。
时引的睫毛颜色有点淡,卷卷的,不说话的时候偶然眨一下眼睛,让人感觉到一种小鹿一般的灵动。虽然他之前染了金发后来又洗掉了,但他本来的发色也并不深,是浅浅的棕色,跟他的睫毛颜色差不多。
喻惟江还看到了时引挂在颈间的那枚玉坠,莹润透白,接近于时引的肤色。
“我觉得你演技好,长得也好,气质也好。”时引简单总结了一下。
“我没演过什么好片。”
“谁说的?”时引猛地一转头,这次鼻尖是真的蹭到了喻惟江的下巴,他顿了顿,又把头转了回去。
两个人维持这样的姿势有一会了,时引一只脚浸了水,脚底有点发冷,对此刻跟喻惟江之间的距离也觉得有些惶恐。所幸下一秒喻惟江松开了他,后退了一步。
时引转过身来,继续说:“《归与燕》是好片,我很喜欢的。”
客观来说,喻惟江认同时引的观点,《归与燕》确实是部良心作。但在他短暂的演艺生涯中,也仅此一部。
“我就是因为这个剧才喜欢你的。”
喜欢了两年,而这两年他几乎是消隐的,喻惟江心想。
粉丝嘴里的“喜欢”,迷惑性太强了。有了粉丝这一层身份,不论有没有掺杂其他情感,说出口的时候都可以理直气壮、不加掩饰。
时引的回答和眼神都十分正派,似乎推翻了方才喻惟江“他如此蠢钝的行为是不是故意”的假想。
他的“喜欢”似乎仅仅是作为粉丝的“喜欢”。
“喻老师,”时引打探道,“你最近有接什么新剧吗?”
喻惟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骗他说:“没有。”其实他接了一些本子,还有几部是上星剧。
喻惟江看到时引的眉毛拧了起来,嘟囔了几句,说了什么他没听清。
时引脱下鞋子甩了甩水,还想把裤腿往上撩。之后大概是觉得当着偶像的面这么做有点不雅观,又立刻把鞋穿了回去。
“很怕蛇?”喻惟江问道。
“是,很怕。小时候被蛇咬过。”那是在他还在德国的那段时间,邻居家有个十分惹人嫌的孩子王,那时时引七岁,那小孩就比他大了两岁,但身材高壮,比时引高了两个头不止。
他很喜欢欺负时引,喜欢操着时引当时还听不懂的德语骂他“小兔子”。
他大概觉得蛇是兔子的天敌,所以在时引每天定时去帮他外婆给花园里的鸢尾浇水的某一日里,扔了一条小蛇在花坛里。
时引并不喜欢在德国的那段时光,也很讨厌蛇。
喻惟江的助理来寻他。
“喻哥,刑哥找你呢,该换服装了。”
助理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小眼睛,戴了副圆框眼镜,微胖,面容很和善。不知道是不是刑骁亲自寻摸的,时引觉得他故意挑了个不怎么漂亮的。
助理看了眼时引,看到他的裤腿湿了一片,神情变得很疑惑。
“我马上过来。”喻惟江对她说。
“昂,好!那个——”助理看着时引,“要给你找块毛巾吗?”
喻惟江看了她一眼,助理立刻抿住了嘴,心想自个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时引的长相太讨人喜欢了,喻惟江不是没注意到助理那微微发亮又泛滥着心动的眼神。
时引笑起来更讨人喜欢:“不用了,谢谢你。”
助理的脸微微红了,说了句“没什么没什么”,就转身跑了。
时引跟喻惟江往拍摄场地走去。
“今天是礼拜一。”喻惟江说。
时引不知所云地嗯了一声。
“现在是下午2点。”喻惟江又说。
时引转头看着他,喻惟江也转过头来:“你逃了一整天的课么。”
时引窘迫地把头转回去,耳根发热,像个逃课被当场抓包的坏学生。
在时引的德语写作课任课老师老王眼里,时引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