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清至定妆照的戏服款式非常普通,是一条轻薄的及膝吊带裙,一袭纯白没有任何绣品装饰,甚至没有品牌标签。绪夏换上衣服对着镜子左右照照,感觉睡衣都比这条裙子花哨点。
走出换衣间,服装组的人叫住绪夏,“那个演清至的,这件衣服里面不能穿内衣。”
“啊?”绪夏迅速回忆看过的剧本——父亲存心让清至保持随时随地保持被人玩弄的状态,平常准备给她的都是宽松款衣裙,贴身的衣物根本不提供。
绪夏低头看自己,她的内衣都是基本款,平时穿在短袖里看不出什么,透过这件裙子的布料轮廓特别清晰。
那人走过来,挠挠头问,“你是叫…”
她连忙接,“绪夏。”
“行,绪夏。”服装组的人困惑地揉揉脖子,不咸不淡跟她道歉,“不好意思,还没开拍呢,我们只把衣服搬过来,没准备胸贴。你看你方不方便…演员嘛,这点牺牲正常。”
演员啊…绪夏两年前听过类似的话,旧公司的某领导说演员嘛,做出点牺牲很正常,不就是陪人喝喝酒睡睡觉。
“演员为组作品牺牲,确实挺正常…可总不能因为我们拿出了与职业要求相衬的工作态度,就觉得我们这行人应该没皮没脸、没羞没臊。撇开职业,我们也是人,也有尊严。”时隔两年,绪夏面对这种话题已经没有年少的激进和莽撞,但回驳的话语只字未改。她朝服装组那位笑笑,态度始终都是温和礼貌的,“谢谢您的指正,我这就去调整服装。”
服装组的人被说得一愣一愣,惭愧地摸摸鼻子,隔着试衣间给绪夏解释,“那个,绪、绪老师,你别误会,我就随口瞎说的没其他意思。这事确实是我们没考虑到,开拍后该准备的肯定都会有。我叫刘军,是咱们剧组服装组主管,以后衣服有问题你找我就行。”
绪夏很快调整好衣服,把换下的衣服叠好塞进置物袋里。为了不让刘军尴尬,没急着出去,隔着门说,“刘主管您不用跟我解释太多,我真没多想。今天本来就忙,您还守在这里指导我服装问题,我应该谢谢您啊。”
“别别别,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刘军对绪夏已经很有好感了。这姑娘说话温吞和气,态度还端正,即使在业内没地位,也值得刘军对她尊重,“这戏得拍好几个月,你这也别跟我客气了,以后你的服装都由我经办,保准稳妥。”
那边,赵南拿着剧本给简冬讲戏。
“等会得拍张初见的海报,你演得时候注意细节。袁希刚出场就是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跟清至接触多少要有点拘束。你要表现出一个处男的青涩生疏…”赵南顿了下,把视线从剧本挪到简冬身上,忒损的戳他脊梁骨,“哦对,演处男你本色发挥就行。”
简冬扫了他一眼,脸上清清冷冷没什么表情。
赵南捞到一股优越感,心满意足的继续说,“绪夏可能没吃透角色,虽然宣传照只是摆个造型,你们也得入戏。等会你…呦,女主角来了啊。”
“抱歉抱歉,我耽搁太久了。”绪夏调整好衣服,浑身都不自在。见赵南在讲戏,她连忙快走两步——
不敢跑,稍微动作激烈点就能感觉胸在颤动,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不急,我刚给简冬讲完,还没到你呢。”赵南比个手势示意摄影和道具准备,跟她说完大致要拍的场景,又回到入戏的话题,“你看过剧本,清至性格挺复杂,人物设定很矛盾,不太好演。根据原著,她在性方面挺有经验——冒昧问一下,你…咳。”
绪夏知道他想问什么,尴尬地脸上泛红,妆都遮不住。她摇摇头,轻声回答,“没、我没交过男朋友。”
“你没这方面经验,拍这部戏挺吃力的。”赵南摸着下巴琢磨了会,打个响指说,“嗳对,这方面你可以跟简冬请教,他特有经验…”
赵南话卡到一半,才想起简冬虽然是处男,但并没有拍激情戏的经验。之前他的戏都是什么军旅、战争、灾难,全片女性角色不是他妈就是食堂阿姨,情感线压根没存在过。
简冬仿佛修了读心术,平平看着赵南,等他继续往下说。
戏还没开拍呢,主演不能得罪。赵南满脸虚伪的恭维,“简影帝可是演艺界的嬴政、贝多芬、爱因斯坦,横扫六合票房,扼住命运咽喉,而且极富有创造力。跟他同台,你肯定会有所收获。”
“谢谢导演,我知道了,我会跟简老师多学习的。”她应下来,又朝影帝鞠个躬,“我资历浅拍戏少,很多方面都有欠缺,我会努力跟上简老师的节奏,尽量不影响你拍戏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