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谢兄可在?”
谢易道在家里正看着外面买来的风流话本,听见这声音,心里一喜,这是他前些日子认的一好友的声音。
谢易道推开门来,冲来人拱拱手:“孙兄怎么来了?今儿个不是太后寿诞吗?”
这来人姓孙,叫孙且逊,乃是当朝礼部侍郎的儿子,因为喜好舞文弄墨,附庸风雅,会一手好丹青,故而跟谢易道走得比较近。
他冲谢易道还礼,道:“别提了,今儿个我这一去,从此以后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了。”
谢易道不由得觉得好笑。
他笑着招呼孙且逊进屋,“这是怎么了?莫非是遇见了某个琅嬛仙女?”
“说是仙女也丝毫不差,”孙且逊落座后,眼神放空,仿佛犹然还未从那翩翩舞姿中走出来,他突然道:“说起来,那位仙女跟谢兄还有些关系呢。”
跟他有关系?
谢易道皱眉,谢家贫寒人家,不过是仰仗着谢父当年考中了进士,得了个小官这才跻身为官宦人家,但饶是如此,家里也不认得几个富亲贵友,全靠谢易道年少成名,才能结交几个权贵子弟。
他仔细一琢磨,着实想不出家里认识的谁家有资格去太后寿诞,且有女眷容貌如此之美。
他摇头道:“孙兄莫非来寻我说笑的?”
孙且逊诧异地看他:“谢兄怎么忘了?正是你先前的未婚妻,聂家幼女啊,如今皇上的聂才人,不,应该说聂美人了。”
“聂美人?!”谢易道错愕不已,“她进宫时不过才是宝林吗?怎么如今成了美人了。”
“谢兄消息可不灵通,这阵子聂美人得宠得很,皇上喜欢的不行。”孙且逊自家没有妹子被选上,故而并不嫉妒,只是有些感慨,“我真是想不到谢兄眼光楞般的高,那样的美人都看不上。”
说完整合,孙且逊用佩服的眼神看着谢易道。
谢易道愣了愣,满脑子的疑惑跟不解。
他解释道:“那位聂美人年初我见过一面,不过是清秀罢了,如何称得上美人。”
谢易道当时心里还惋惜不已,小时候那么漂亮精致的小姑娘怎么长歪了,以前那是花骨朵似的小美人儿,现在不过是庸脂俗粉。
因而,对于陈夫人提出换亲这件事,谢易道就默许了。
毕竟,聂青青在家里不得宠,又是妾身女,能给他的帮助不多,他宁可娶聂轻羽,至少聂轻羽有几分姿色,并且陈家有钱,也愿意帮扶这个外甥女。
孙且逊惊呆了。
那等绝色的美人,就只是清秀?
他站起身来,冲谢易道拱手,“谢兄您真是让小弟佩服,您这眼光怕是不知天下何等女子才能入您的眼。”
他感叹道:“若是将来我那娘子有聂美人一半的姿色,我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谢易道越发觉得不对。
孙且逊并不是喜欢夸张的人,尤其是他风流成性,时常流连在青楼瓦舍,能让他如此夸奖,定然不是一般的美人。
他道:“孙兄这么说,我倒是有些说不定了,不知孙兄可否提笔画一幅,也好让我确认下是否是我认错人了?”
“这有何不可,”孙且逊道:“便是你不提,回去我自己也是要画的。”
这书房里笔墨纸砚什么都有,谢家旁的地方节俭,对谢易道却是素来大方。
谢易道铺了宣纸,孙且逊沉吟片刻,提笔落画,一蹴而就。
画上美人舞姿翩翩,回眸一笑。
云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却夺不去美人颜色。
灿若春华,姣若秋月。
不知觉,谢易道看入了神,孙且逊连喊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谢兄,这是你前未婚妻,你怎么一副才见到的样子?”孙且逊好奇问道。
谢易道嘴唇动了动。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聂美人长大后的样子,还是要说自己被人坑了,那次他见到的并不是聂美人。
“我、我只是惊讶,宫里头竟这般养人,才多少功夫就出落得判若两人了。”
谢易道含糊道。
“是吗?”孙且逊狐疑地看他一眼,但秉着看破不说破的想法,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画又叹息一番真乃人间绝色。
孙且逊一去,谢易道就立刻去找他爹。
他手里拿着画像,一进去就把画像放在桌上:“爹,咱们都被聂家给糊弄了,当初他们让我见的不是聂美人,这才是真正的聂美人。”
谢父看了眼画像,眼里掠过惊艳,而后沉默了片刻,对谢易道说道:“你知道了,然后又如何?”
“这是欺骗,我、我……”
谢易道是带着被蒙骗的怒气过来的,他是追名逐利,但他也好色啊,名利他可以用自己的才学去换取,不过是需要时间长些,可这样的美人却是不能再有。
可现在面对谢父的质问,谢易道又一时说不出话来了,聂美人已经进宫了,如今正得宠,聂家那边跟谢家也敲定了大婚日子,就在过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