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才人昨夜就知道了聂美人又去侍寝的事,她在梅香阁里恨得只咬牙,又盼着明日就叫聂美人跌下来。
因此,今日一早,分明无事她却早早的起来了,又是梳妆打扮传早膳,又是打发人去长宁宫问林妃娘娘可起来了。
林妃那边虽早起了,可听到梅香阁派人来却是不耐烦。
林妃雅致,早起后瞧见外面竹叶萧萧肃肃,声音颇为清冷高洁,心里喜欢,便起来拿了一口红瓷瓮收集这露珠,预备着将来泡茶。
“怎么这么早就打发人来?”林妃轻轻抖落了竹叶上的露珠,眼瞅着露水一滴滴落入红瓷瓮才开口问道。
白鹭笑道:“娘娘,您当谁都跟您似的好性子,那周才人爆竹似的脾气,这回能见着聂美人倒霉,可不就急巴巴地派人来了?”
林妃嗤笑了下,将红瓷瓮递给白鹭,“将这坛子收起来,埋在海棠树下,让人跟梅香阁的人说,本宫还没起,晌午过了再说。”
“是。”
白鹭答应着去了。
秋实在屋里着实等的不耐烦了,瞧见白鹭回来,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白鹭姐姐,林妃娘娘可起了?”
白鹭淡淡道:“你回去告诉周才人,我们娘娘还没起,事情再急,也得等过了晌午。”
秋实一听愣住了,她们才人就急巴巴地等着呢,恨不得她这会子立刻把林妃请过去。
但她也知道好歹,林妃哪里是周才人能指挥得动的,便是林妃今日不去,延迟到明日,周才人也说不出个不字。
于是秋实舔着脸道了谢,又忙不迭地回去报信了。
白鹭瞧了眼她用过的茶盏,皱皱眉,“这茶盏回头砸了,这等人,白脏了咱们这地方。”
小宫女道了声是。
周才人那边得了消息,脸一下就拉下来了,瞧见秋实跑得满头大汗,倒是没骂她,从匣子里抓了一把铜钱赏给她,“午后就午后吧,横竖那聂美人今日是逃不过一劫!”
说是午后,这一拖就拖到了申时。
周才人是盼得脖子都长了,等林妃过来,还想着客气一番请林妃进屋喝茶,谁知林妃却道不必了,她也不恼,还当省事了,赶紧就跟着林妃过来听雨阁了。
林妃跟周才人过来,听雨阁这边早已收到消息。
许姑姑提前准备了茶水跟点心,对聂青青道:“林妃素来眼高于顶,您先前又得罪了她,这骤然前来怕是没好事,美人说话可得小心着呢。”
她旁的不怕,就怕她们家美人素来是心大,嘴上不留门的,一时说错了话被拿捏住。
“姑姑,你放心,我醒得的。”
聂青青信心十足地说道。
林妃是隔了有阵子才再次见到聂美人,上回她有意下聂美人的面子,邀请聂美人上台伴舞,谁知道却被聂美人艳压。
因为这事,林妃被丽妃嘲笑了好几日,气的她托病都不出门,也不去请安。
今日可算是病好了头一回出来。
因此,聂青青行完礼后,第一件事问的就是:“林妃娘娘最近身体可好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
自己主子开门第一句话就打了林妃的脸,许姑姑唇角抽搐片刻,不知道该夸赞她们家美人真是会讽刺,还是该无奈她们家美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妃原本还端着一张冷脸,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周才人觑着脸色,立刻出来喝骂道:“聂美人,你大胆!”
聂青青眨了眨眼睛,她的睫毛又长又密,不知羡煞多少女郎,“周才人,我哪里大胆了?难不成问候下林妃也是错。”
天可怜见的。
聂青青这句话真没有讽刺的意思。
可周才人却觉得聂青青这话是冲着她来的,林妃也觉得受到羞辱,脸沉下来了,“聂美人,本宫今日来不是来跟你说这些口舌之争的,本宫问你,你是不是抢了周才人两千两银子。”
竟然是为那两千两来的!
春华心里一跳,暗道不好,她们中计了!
许姑姑也有些担心,忙朝聂青青使个眼神,让她小心些说话。
聂青青给了她一个明白的眼神,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不是。”
林妃跟周才人都愣了愣。
她回答的太过于理直气壮,以至于林妃都懵了下,回头看了眼周才人,你没给?
周才人嘴巴张了张,半晌回过神来了,脸涨得通红,气得跳脚,手指着聂青青,“你胡说,你抢了!”
“我没抢!”
聂青青一扬头,声音比周才人更大。
“你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