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爱红脸黑了下来,这是第三回下她脸子了,不对,是直接扇在她脸上,无组织无纪律,还搞个人享受主义,新同学们毛病太多了。
杨春梅和刘爱莲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会是开还是不开,其实她们也想睡午觉的。
“会暂时不开了。”向爱红黑着脸说。
杨春梅和刘爱莲松了口气,也上床睡觉了,宿舍里十分安静,除了呼吸声外,就是向爱红在笔记本上刷刷地奋笔疾书,还有翻页声。
一点五十分时,喇叭放起了激昂的革命歌曲,大家都从睡梦中惊醒了。
简单洗漱了下,便一起出发去教学楼了,向爱红涵养倒挺不错,又跟没事人一样,还主动和颜如玉说话,搞得颜如玉挺不自在。
“她这是缺心眼还是城府深?我觉得是后者,我妈说了,这种人最可怕了,我得离她远点儿。”
颜如玉和顾糖糖说悄悄话,对向爱红拉响了十二级警报。
“看不懂,反正小心为上,你以后说话小心点儿,万一让人逮了小辫子不好。”顾糖糖提醒。
她现在一万个小心,说话之前都要细细思量过,觉得万无一失了才敢说。
“你和我妈说话一样,我心里有数的。”
顾糖糖也没多劝,她觉得颜如玉看似大咧咧,其实粗中有细,应该不会犯错误。
中医系新生才一个班,班上有34个同学,辅导员姓夏,大约二十七八岁,中等个子,站得笔直,穿着军装,脸黑黢黢的,全身上下都透着不好说话的气息。
“点名!”
夏定山吼了声,顾糖糖感觉耳膜都嗡嗡的,赶紧掏了掏耳朵。
“张爱军!”
一个穿军装的男同学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两臂夹紧,昂首挺胸地吼了声,夏定山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
“顾糖糖!”
“到!”
顾糖糖犹豫了下,也站了起来,学那个张爱军的样子,但她做起来软绵绵的,没人家的有气势,夏定山看向她,眼神略有点嫌弃,娇滴滴的,恐怕吃不了学医的苦,说不定还得退回去。
点完名后,夏定山合上花名册,自我介绍道:“我叫夏定山,是你们这学期的辅导员,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我就住在教工宿舍。”
他威严地环视了一圈教室,被他扫到的同学,都坐得笔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夏定山眼神又嫌弃了,好几个城里学生娇滴滴的,必须好好改造,吃不了苦的人,是不配上大学的。
“你们不要以为上了大学就能懒怠了,每个学期都会考核,品德和学习这两项达不了标,就会返回原籍!”夏定山吼道。
全班同学都傻眼了,居然还要考核,万一被退回去了,可多丢脸啊!
34个同学都一一介绍了自己,女同学不多,就宿舍六个,剩下的28个男同学,顾糖糖印象不太深,只记得班长是常书峰,戴着眼镜,面色苍白,文弱书生的模样,他也是知青,年纪是班上最大的,27了。
还有一个男同学厉思之,之所以有印象,是这姓比较少见,再就是厉思之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却面容俊美,而且是阴柔的美,哪怕穿着补丁衣服,也难掩他身上的贵气,见一面就难以忘怀。
第一天不用上课,但要劳动,集体搞卫生,他们中医班分配的是学校操场,劳动委员是向爱红,她毛遂自荐的,本来是想当班长,但夏定山没同意,为了不打消她的积极性,任命她当劳动委员了。
“顾糖糖,水玉心,你们两个和男同学一组,负责挑垃圾!”向爱红宣读任务,有意将这两个娇小姐分配去了最费力气的组。
水玉心面无表情地去了男同学那边,拿了根扁担,示意男同学往簸箕里装垃圾。
顾糖糖也拿了根扁担,她可不是真正的娇小姐,不就是挑垃圾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铲垃圾就行,用不着挑!”男同学们哪会真的让女同学干体力活啊,而且还是两个极漂亮的姑娘,便抢过了她们的扁担。
顾糖糖也没和他们客气,拿了铁锹铲垃圾,有她和水玉心加入,男同学们干活贼卖力,挑着担子走得跟飞一样。
而且男同学们也没让她俩干活,说是铲垃圾,其实都不用她们干,其他男同学抢着干了,顾糖糖和水玉心站在男同学们中间,跟众星捧月一样,看得向爱红眼睛出火,觉得班上的男同学太不争气了,竟被美色所迷,要是生在战争年代,肯定会被美人计诱惑当叛徒。
“顾糖糖,水玉心你们怎么不干活?”向爱红过来了,手上还抓着一把草,她和其他同学在拔草。
“在干啊,你没看到?”
顾糖糖举了举手里的铁锹,没好气地呛了句。
水玉心理都没理她,拿着铁锹铲蚯蚓玩儿,长长肥肥的蚯蚓在她手里扭来扭去,看得顾糖糖头皮发麻,她不怕蚯蚓,就是恶心,但沈青云说,身为中医不应该害怕任何小虫子,她应该克服这个毛病。
顾糖糖对水玉心深感佩服,这姑娘天生就是学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