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客人啊!”有人大声问。
“糖糖她哥要来吃饭,叫了好几次,工作太忙了,今天头一回过来。”陆母一边倒料酒一边说。
“不是来过好几回了,就那个头顶翘一撮毛的小后生,和你家糖糖长得蛮像的。”
“那个是糖糖的亲哥,这回来的是乡下那个哥,不过人家现在是钢厂的工人了,再有两个月就要转正了。”陆母口气很得意,儿媳妇的娘家人,个个都是拿得出手的。
“在钢厂上班?那可真体面,糖糖,你哥多大了?有对象没?”周师母一下子来了劲,钢厂的福利比印染厂还好呢。
“我哥22,他现在还是学徒工呢,暂时不考虑对象。”顾糖糖笑着说。
她知道周师母的心思,想介绍大女儿周红梅,但她不喜欢这姑娘,每次回来都冲陆长川发骚,真不要脸。
“22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有合适的,处处也行的。”周师母心里一喜,年纪挺合适,一会儿再看看这后生的品貌。
顾糖糖笑了笑,低头择葱,没理会。
贺长柱的身世神秘,目前肯定不会找对象,就算真处对象,也不会找周红梅。
陆母也看出了周师母的小心思,故意说:“糖糖,去外头接接你哥,他头一回来,别找不到路。”
“行。”
顾糖糖洗好了葱,放在陆母面前,就出去接人了。
才刚走到大门口,一个人猛地冲了进来,撞在她身上,要不是扶着门框,肯定摔在地上了,半边肩膀疼麻了。
“糖糖!”
陆长川着急地冲了过来,扶住了人,朝冲进来的人吼道:“你赶着去投胎啊!”
来人头都没抬,闷着头一阵风地跑上了楼,陆母拦住了他,大骂道:“牛大江你撞了人就想跑啊,给我在这站着!”Μ.
顾糖糖扶着左边肩膀,慢慢缓过来了,刚刚撞的那一下,差点闭过气去,她恼火地瞪着牛大江,指责道:“这个大门是公用的,楼里的人都要进进出出,你还好是撞到我,万一是年纪大的,被你这一撞,不得摔断骨头?你就不能有点公德心?”
“对哦,牛大江你幸亏是撞到糖糖,年轻人反应快,换了我被你撞一下,肯定要摔坏腰的。”周师母也跟着指责,这可是关系到大家的利益。
“牛大江你着急上火地干什么呢,就差那几分钟?”
住户们纷纷指责,都挺厌烦牛大江,就像是臭虫一样,人见人厌。
“大江你下次可要注意了,年轻人别冒冒失失的,就算再着急也不能横冲直撞啊,幸好糖糖没事。”李大爷也露面了,语气虽在指责,可说的话却让陆母很不高兴。
“李叔你怎么知道我家糖糖没事?小脸都撞白了,长川你给糖糖检查下,别受内伤了。”陆母沉着脸说。
陆长川扶着媳妇进屋了,扯下衣领一看,嫩白的肌肤青了一大块,心疼死他了,黑着脸就走了出去,对着牛大江抡了一拳头。
“你想投胎就去跳黄浦江,成天跟臭老鼠一样东窜西窜,下次你再走路不长眼,我打瘸你脚!”
陆长川一把揪了衣领,才抡了一拳,就察觉到牛大江不对劲,神色惊惶,冷汗直流,眼神闪躲,极心虚的模样。
“我错了!”
牛大江飞快地跪了下来,咚咚地磕了几个头,陆长川气得一把提了起来,吼道:“滚!”
“大江你给我回来,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净干些不招人待见的事!”徐寡妇在三楼尖声骂着,还指桑骂槐。
“你也知道你儿子不招人待见啊,徐秀英你好好管管,别一天天人见人厌的!”陆母扯着嗓子骂,气死她了,儿媳妇吃了大亏,还没法打死牛大江这王八蛋。
徐寡妇没像以前一样骂回来,过了一会儿,三楼传出她骂牛大江的声音,大家都听得直摇头,牛大江这人确实是人见人厌。
牛家三兄弟里,最招人嫌的就是牛大江,老大牛大河虽然脾气暴躁,可做人还是规规矩矩的,邻里之间有事都肯帮忙,是正经过日子的人,老三牛大海就是个憨憨,人高马大的还让人欺负,兄弟俩都像了他们爹。
可唯独牛大江却是异类,从小贼眉鼠眼,偷鸡摸狗,长大后更是阴沉沉的,不干人事儿。
陆母进屋看顾糖糖的伤,一大片青紫,气得她直骂:“倒灶王八蛋,赶着给他娘烧香啊,明天上班就让车撞了。”
“涂点药就好了。”
顾糖糖安慰婆婆,其实伤得不重,她是皮肤嫩,稍微碰一下就会青,涂上药明天就能好。
“你别出去了,让长川去接你哥。”陆母说道。
“我哥不会迷路了吧,让长川哥去附近找找。”顾糖糖有些担心。
东城的弄堂像蜘蛛网一样,东串西串的,本地人都可能迷路,贺长柱第一次来,怕是找不到。
“我骑车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