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母脸色大变,不敢相信地看向丈夫,颤声问道:“你说什么?红梅和大河?”
“嗯,红梅在外面相看了那么多后生,没一个看上的,索性就大河。”
周师傅将酒摆在桌上,咬开瓶盖,倒了大半碗酒,美滋滋地喝了口,再夹了筷子菜,送进嘴里,表情极满足。
周红梅黑了脸,张嘴想反驳,被周师母用眼色阻止了,丈夫喝酒时脾气更差,一个不高兴就会动手,女儿都这么大了,还要被老子揍,太丢人现眼。
“大河那臭脾气谁家姑娘受得了?而且他家穷得叮当响,连房都没有,还有个名声不好的妈,谁愿意和这种人家结亲?”
周师母在名声不好上加重了语气,眼神愤然,还带有点深意,警告地看着丈夫。
“啪”
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力气太大,一只筷子跳了起来,落在地上,周师傅黑着脸喝道:“外面那些人乱嚼舌根你也信?一幢楼里住着,你怎么也信那些人胡说八道?”
周师母冷笑,嘲讽道:“就是因为一幢楼里住着,我才知道得最清楚,徐秀英就是条母狗,是个男人都能睡,她这种破鞋生的儿子能是什么好的,牛大河连我女儿的脚趾头都配不上……”
她每说一句话,周师傅的脸便黑上一分,不等说完,脸色铁青的周师傅,抓起桌上的空碗,朝周师母砸了过去。
“妈!”
周红梅凄厉的叫声响彻整幢楼,紧接着是噼里啪啦声,还有摔破碗的瓷裂声,咣咣当当的,吵的很。
陆母也听到了,皱紧了眉,不高兴道:“这个周师傅又发酒疯了,不能喝酒还偏要喝,当他老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楼里的人都知道,周师傅喜欢打老婆,一喝了酒就控制不住,好几次把周师母打得头破血流,连妇女主任都惊动了,警告了周师傅,可当面保证得很好,依然本性难改。
“长川哥,你救救我妈,求你了……”
周红梅哭着跑了下来,手上都是血,身上也有,拽着陆长川胳膊哭。
“老陆,你去楼上看看。”
陆母走过来,隔开了周红梅和儿子,还让丈夫去楼上看看情况,出了这么多血,可别搞出人命。
周红梅心里刺痛,哀怨地看向陆长川,然而人家并没看她,而是在呵护顾糖糖。
“糖糖你过来点儿,楼上万一砸东西下来,可别砸到你。”
陆长川拖着媳妇进了屋,周师傅那人一发酒疯后,看到什么东西都会乱砸,经常从窗子往外扔东西,楼里就有人被砸到过。
周红梅咬紧了牙,跟在陆父身后跑上楼,周家住在二楼,老远就听到了周师母在哀叫,屋子里一派狼藉,地上都是碎瓷片,周师母躺在地上,满头的血,地上流了一滩,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父沉了脸,拦住了还要砸东西的周师傅,喝道:“够了,把你老婆打死了你就开心了?”
“别拦着老子,老子要打死她!”
周师傅满嘴都是酒气,脸红脖子粗,凶神恶煞一样瞪着地上的周师母,仿佛是他的仇人,而不是妻子。
陆父力气不如他,没拦住,还差点被拽得摔跤,陆长川赶紧冲过去,扶住陆父,又一只手拽住了周师傅,喝道:“再闹就叫刘主任过来了!”
刘主任是周师傅干活车间的车间主任,也叫刘阎王,铁面无私,还爱动手打人,干不好就揍,也没人打得过他,周师傅天不怕地不怕,连厂长都不怕,就怕刘主任。
果然,周师傅停下了,不服气地朝周师母瞪过去,眼神极嫌恶,他又朝哭哭啼啼的大女儿瞪过去,喝道:“老子的话都不听,你翅膀硬了?老子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老子让你干嘛就得听,不听就从家里滚出去!”
“我不要嫁牛大河,你是专制主义,在家里搞一言堂!”
周红梅又气又伤心,她就算死都不要嫁牛大河,爸爸为什么非要逼她?
顾糖糖和陆母,还有陆二姐站在门口,听到这话都皱眉,原来是因为这个才闹起来,也难怪周师母要闹,周红梅和牛大河怎么看都不般配,周师傅平时不管事,一管起来就发酒疯,乱弹琴一样。
“你要是敢逼红梅嫁过去,我们……我们离婚!”
周师母挣扎着要爬起来,身上脸上都是血,勉强站了起来,身体还摇摇晃晃的,却和周师傅对峙着,想要维护女儿。
“你活腻了?这个家是老子说了算,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连老子的话都敢不听?都是你把这死丫头教坏了!”
周师傅气冲冲地扬起了手,要教训周师母,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一家之主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同意,周红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有些话别逼我说出来!”
周师母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神警告,要是丈夫一意孤行,非要推女儿进火坑,就别怪她不念夫妻之情。
“你反了天了?都别拦我,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死她!”
周师傅嚷嚷着要打人,但被陆长川拦住了,还有牛大河,他今天也休息,出去办了点事,一回来就听到二楼在闹,还和他有点关系。
“别发疯了,我的对象用不着你个外人操心,你家周红梅和我也不合适,这种话以后别让我再听见,否则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