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心情一下子明朗了,就算大女儿婚姻出事,也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她甚至想,二女儿离婚能再找到像周正这么好的对象,大女儿条件也不差,说不定也能找到更好的男人呢?
还是儿媳妇说的对,干啥要在郝平安那棵歪脖了树上吊死,更何况这棵歪脖子树还沾了狗屎呢!
“你快去上班,记得给周正打电话,别矫情了,又不是十八岁大姑娘。”
陆母推搡着二女儿去上班,再三叮嘱,陆二姐羞红着脸走了。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
陆母哼着歌撑好了竹竿,抱出被褥晒,东城潮湿,尤其是冬天,又湿又冷,只要出太阳,陆母都要拿出来晒一晒,睡起来才舒服。
“有啥喜事啊,这么开心!”
周师母也抱了床被子下来晒,见陆母哼着歌儿,一脸喜气洋洋,忍不住调侃了句。
她后面跟着徐寡妇,也抱了床被子,前几天是阴天,今天大晴天,大家都拿出被子晒。
“我哪天不开心啊!”
陆母笑了笑,拿棒子拍打被褥,她心里痒死了,好想显摆下周正,这俩长舌妇天天在外面说二女儿的闲话,还说二女儿嫁不出去,要在家里待到老。
哼,这些闲话都有人传到她这了,等二女儿确定关系了,她可得好好出口气。
徐寡妇故意说:“你家长英怎么突然回家住了?是不是小两口吵架了?”
周师母耳朵立刻坚了起来,一边晒被子,一边打量陆母的脸色,她也想知道是咋回事,不年不节的,突然带女儿跑回娘家住,一住好几天,肯定是吵架了。
陆母沉了脸,没好气道:“非得吵架才回来住?长英虽然嫁出去了,但还是陆家的女儿,什么时候回来住都成,我家又不是没房间。”
徐寡妇一下子给噎住了,每次都拿房子说话,偏偏她家就是缺房子,气死了。
“长英经常回来住,你儿媳妇没意见?”周师母笑着问,她心里也酸的很,整个弄堂就陆家房子最多。
“我家糖糖可是大学生,特别明事理,可不是那些小肚鸡肠的人,糖糖还经常给长英孩子买这买那的,两个孩子和她特别亲。”
陆母一脸骄傲,忍不住又说:“可真不是我吹牛,全东城的儿媳妇加起来,都没我家糖糖好,这孩子就挑不出一点毛病,样样都好。”
“也不见得吧,你家顾糖糖懒得很,油瓶倒了都不扶。”徐寡妇哼了声,看到陆母这得瑟样就来气。
周师母也跟着说:“我也没看到你家顾糖糖干活过,衣服都是你洗,你是不是太惯着她了?哪有婆婆给儿媳妇洗衣服的。”
“就是,我看你家顾糖糖嘴是真甜,一天天甜言蜜语地哄着你干活,你还乐颠颠的。”徐寡妇讽刺道。
陆母朝她俩白了眼,大声道:“我就乐意给糖糖洗衣服,我家糖糖的手是救死扶伤的,可不是干家务的,再说了,糖糖每个月给我40块生活费呢,还隔三差五地给我买东西,糖糖知道我爱吃桃酥,隔几天就买回来,我都吃不来及,我家长英长虹都没糖糖贴心,这么好的儿媳妇我就愿意惯着。”
“徐秀英,你还不去上班?再迟到奖金可扣完了。”
陆母没好气地怼了句,徐寡妇以前迟到早退都没人管,现在可不行了,名声比厕所还臭,厂里人现在都叫她破鞋,破鞋就得好好劳动改造,更没资格迟到早退。
徐寡妇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现在负责清扫厂里的女厕所,臭气熏天,熏得她饭都吃不下,每天上班都得做好久思想斗争,朱向华哪壶不开提哪壶,肯定是成心的。
她冷哼了声,黑着脸去上班了。
周师母晒好被子,也没上楼,拉了反椅子坐下,和陆母唠嗑,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急于和人分享。
“徐秀英就算天天洗澡都臭烘烘的,老远都闻到了。”
周师母满脸嫌弃,心里乐开了花,有生之年,总算看到这骚货倒霉了,快活死她了。
“你刚刚和她挨得那么近,还和她一唱一和呢。”
陆母哼了声,之前可没看出嫌弃。
周师母面色僵了下,讪讪道:“这不是邻里邻居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嘛。”
陆母没搭话,从屋子里拿出织了一半的毛衣,手不停地织了起来。
周师母看了眼毛衣花样和颜色,问道:“给你家糖糖织的?”
“嗯,还差两个袖子就织好了。”
陆母没抬头,她想赶在年前织好,让儿媳妇穿上新毛衣过年。
没陆母配和,周师母一个人说没劲儿,但她有喜事要显摆,本来她都想好了,唠几句后就朝女儿红梅上引,朱向华肯定会问起红梅对象的事,她就能顺势显摆了。
可陆母不问,她主动说出来就差了点意思。
等了半天,陆母一直在专心织毛衣,周师母只得主动提了起来,“我家红梅对象今天来吃饭,你说我包多少红包合适?”
陆母来了兴趣,放下毛衣问:“红梅谈好对象了?对象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