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胜利果] 行,谢了。我会考虑的。
连晟点开已经99+的好友申请列表,往下滑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头像是PUBG,名字是STV-花经理的人。
STV?
连晟笑了一下,这名字真的不是某直播平台来挖人了?
他随手点了接受,那个花经理却像是专门等着他一样,飞快地发来了消息。
[STV-花经理] 一颗胜利果你好,我是上海STV电子竞技俱乐部PUBG分部的经理,我姓花。
连晟敢肯定,这句话一定是他复制粘贴的,否则正常人不会在0.1秒内打出这么多字。
[一颗胜利果] 花经理好!手速很快。
[STV-花经理]……
[一颗胜利果] 所以花经理您是有什么事吗?
花廷胸中仿佛噎了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他挺直腰背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维持了职业战队高层人员的绅士和淡定。
[STV-花经理]是这样,我们看了你的直播,认为你能力很强,无论是操作水平还是作战意识都十分符合职业战队的要求,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加入我们?
[一颗胜利果] 首先真的很荣幸您能抽出时间看我的直播并且认可我。我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之后我有幸加入您的战队,是以什么身份?训练生还是替补?
花廷颇为惊奇地“嘿”了一声,这人说话虽然客气的有些官方,但不得不说,对于刚认识并且以后可能是他上司的人来说,会觉得这人很识抬举,而且很可能是个懂行的人。
因为他问的问题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身份,对一名电竞职业选手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正式队员、替补队员、训练生,无论任意两者之间都像是隔了万丈鸿沟。
不说待遇,光是代表战队参加国际比赛这一点,替补和训练生就没有上台的资格。
当然万分之一的特别情况除外。
他们STV一队之前的替补——李由,就是因为不甘心整整一年都没机会上场参加比赛,跳槽去了另一个战队。
[STV-花经理] 是以STV一队正式队员的身份,资格待遇什么的你都不用担心。
[STV-花经理]不瞒你说,我们战队招人就是为了今年PUBG的全球联赛,所以你要相信我们对你抱有满心的期望啊!
[一颗胜利果]……你们战队还挺……友好的啊,哈哈哈哈。
连晟干笑两声。
什么战队需要把满心期望寄托在一个娱乐主播的身上?怕不是太阳已落山,树叶已枯萎,花瓣已凋零。
当然后面这些话连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发出去,毕竟他是一个时时刻刻为别人着想的好男儿,从不戳别人的痛处。
[STV-花经理](星星眼)那你的意思呢?
[一颗胜利果]那个……这游戏我平时只是随便玩玩,一点都不专业,怕是会给你们拖后腿。
[STV-花经理] 随便玩玩就这么优秀了,可见你天赋异禀!而且我们战队有专业的教练,你基础好,没什么大问题的!
[一颗胜利果] 我这人从小心理素质就不太好,一上考场就掉链子,怕是……
[STV-花经理] 这都不是事儿。我们战队心理咨询师、赛前调解员、赛后开解员一应俱全,你请放心了。
连晟啧了一声,这人看着挺精的,怎么就听不懂言外之意呢。
[一颗胜利果] 我已经24了,明年十月份过25岁。
[STV-花经理] 啊?是么?
一般电竞选手在役的最佳年龄段是16岁到24岁,在这个年龄段,人的反应速度,学习能力,渴望胜利的激情都处在巅峰期。在这之后,无论你怎么外力加持,作战状态都会不受控制地慢慢变差,这是人天生的弱根性,谁都避免不了。
与其从巅峰跌到谷底,被人嘲毁了一世荣誉,不如及时放手,还能留下一个洒脱的名声。
所以大部分电竞选手在24岁就可以开始考虑退役了。
花经理迟迟没回复,连晟觉着自己这场委婉的拒绝终于取得了胜利,他刚想再次感谢一下对方对自己的赏识,对方的回话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STV-花经理] 那你来了就是老大,我让那几个猴崽子认你做大哥!
连晟脑中一连串大号加粗的惊叹号快速飘过!
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没成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捶胸顿足地咳了一分钟才缓过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出来。
这是个神人啊!他认输。
[一颗胜利果]……那我考虑考虑啊。
[STV-花经理]好好好,你好好考虑。我先把战队资料和合同发给你,你有问题尽管问。
[一颗胜利果] 行吧。
话落了尾,连晟终于松了口气。
他看着花经理发过来的文件合同,只觉得罪恶感顿生。
其实连晟早就在心里给这事打了个叉,但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不会拒绝别人。
一句“我不感兴趣,谢谢”就能搞定的事,他非得七拐八绕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最后自己累得半死不说,对方要是没有颗七窍玲珑心,压根就接收不到他传递的暗号。
两个人打太极打到最后,大多数都是以连晟的妥协剧终——看看他衣柜里将近一半吊牌都没拆的衣服就知道。
在心里唾骂了自己一万遍后,连晟叹了口气,认命地点开了花经理发过来的战队资料。
抱着了解了解的心态,连晟漫不经心地翻过封面,却在第二页看到战队经理名字的时候,愣了。
花廷。
花经理。
他退出文档,又重新看了一遍两人的聊天记录。
暴露弱点而不自知、话说到一半人设崩塌、情商不高、资深舔狗……
确实很像记忆中的廷廷经理能干出来的事儿。
怔了片刻,连晟突然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他将手机扔到一旁,抱起跑过来撒娇的铃铛,温柔地顺了顺它的毛,轻声道,“铃铛,你说缘分这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吗?”
声音中难得多了几分怀念的意味。
铃铛被服侍得满意了,很给面子地喵了一声。然后在连晟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噜噜地开起了它的小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