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苍月真人的话,沈清石皱起了眉头:“大凶何解?”
他能重活一世,就是因为这玄天镜,如果说卜算它得出的只有大凶两个字,那这个凶,又会落在谁的身上。毕竟现在的玄天镜在何处,连沈清石也并不知道,他胸前一枚铜钱大小的红斑,就是这方宝镜在他身上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
大凶——
指的是他会身死,还是其他?
“长松真人在信中没有多做解释,想来是他也没有测算出来,不过,”苍月真人负手往前走了一步,脸上满是凝重,“玄天镜使你神魂有损,如今长松真人又掐算出了这般结果……”
他的话没有说尽,也已经让沈清石明白了七八。
长松真人在信中能写的寥寥两个字,没有过多笔墨,这本身就说明写信人的心境究竟有多么复杂,甚至到了无从下笔的地步。
只可惜他此时已经闭关,否则怎么也该前往乾府拜访,即便不问清这个大凶征兆究竟意味着什么,也要把安泽余口中的大乱将起问个一清二楚,如果这个大乱指的就是妖族之乱,绝不能就这么草草一封信了事。
“再者,”苍月真人又说,他转身看着沈清石,目光更比方才要添上两分无力,“我要同你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沈清石立时记起他方才提及的事:“师兄指的是长松真人突破之事?”
苍月真人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
苍月真人接下万剑宗掌门之位,已有千年之久,在人妖大战后挑起这样的重担,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常年忧心于宗内琐事,不仅让他的修为停滞不前,也在他过于刚正的眉宇之间添了几道刻痕。
此时他眉间的刻痕加深,再开口的语气也与方才不同,他说:“长松真人其实并非只卜算了玄天镜。”
沈清石只听他说,并不插言。
苍月真人道:“他在信中言明,突破在即,想借此卜算玄天镜,好答谢你给他此等机缘,却发觉以半步大乘的修为还是无法窥破天机,此后又不肯凭白浪费了好时机,于是又卜算此次突破大乘是否是路途坦荡,”说到这,他顿了顿才继续说,“然而立刻口吐一口鲜血。”
沈清石闻言,也不由眼神微动。
安泽余方才也说了长松真人吐血的事,但没有说长松真人是为了什么而吐血。
按照常理来说,因受大道所阻,修道之人从不推测自己的身前身后事,可到了分神期后,这样的阻碍便稍轻一些,相关突破的小事,以长松真人的修为,又怎么会到了吐血的地步。
更况且,卜算时吐血实在不像是一个好的兆头。
这只能说明,天地间这大乘第一人,暂时还不该是长松真人的虚衔。
沈清石抬眼与苍月真人对视,终于出声道:“那此次闭关,若长松真人压制不住修为——”
他的话止于此,已经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