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闲这时道:“是的,桑昱从小就喜欢马,十几岁就开始骑着玩了。”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桑昱拉着缰绳让马在不远处停下,避免靠近大家:“野性难驯,再花些时间吧,暂时不要让别人骑,很危险。”
驯马师点点头:“好的,桑先生。”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确实——”
尚沉的话还没说完,桑昱身下的马突然失控一般高高扬起前蹄,疯狂跳动。
尽管桑昱拼力抻住缰绳,但壮实的黑马显然不受指挥,前蹄直接抬到两米多高。
明淮枳看到这一幕,跑到桑昱身边。
驯马师连忙吹着口哨,但黑马越听越兴奋,“啪”的一声,缰绳断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桑昱摔下马背,不偏不倚落在这匹黑马高高抬起的前蹄下。如果前蹄踢到桑昱脑袋,后果不堪设想。
“桑昱!”尚沉和钟闲急声呼喊,人群中也出现不小的躁动。驯马师瞧着这马发狂的模样,也非常害怕。
众人的惊呼间,明淮枳已经跑到桑昱面前。
他弯着腰,手臂紧紧护着桑昱的头。
短短几秒的时间,触目惊心。
发狂的马狠狠朝明淮枳踢了一下,疯狂朝着后方跑去。
这一切,只用了五秒钟。
桑昱躺在地上,闻到了淡淡的茉莉味。
他知道有个人过来保护他,待眼前出现光线,明淮枳满脸是血地躺在他旁边时,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冲击到眼底。
“明焱棠!”
所有人全部跑过来。
桑昱扶着明淮枳的头,语气焦灼:“你怎么样?哪里疼?”
鲜血慢慢沾到桑昱的掌心,泛白的指尖轻轻颤抖,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明淮枳慢慢望着身边的人,干净的眸子依旧温和:“我不疼。”
“不疼怎么流这么多血。”
桑昱不得不承认,看到血的一刻他彻底慌了。
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明淮枳抬起瘦削的手腕,蹭了下鼻子又轻轻伸到桑昱眼前:“喏,应该是它流血了,不用担心。”
他从小一着急就会流鼻血,家常便饭。
桑昱小心翼翼扶着他的头,赶紧俯身仔细观察,发现血确实是从明淮枳的鼻子涌出来后才放心。
“身上呢?有没有伤到的地方?”
刚才桑昱虽然被明淮枳护住头,但仍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踢向他们,那股力道最后必定是砸到明淮枳身上。
明淮枳的鼻血还在流,他举起手臂抑制出血,并温声回:“就胳膊有些痛,其他地方不疼。”
桑昱不敢大动对方:“那我抱你进去。”
明淮枳乖巧点头:“好。”
在尚沉和钟闲的帮助下,桑昱轻轻揽起明淮枳的腰将他抱在怀里。
这是他第二次抱着对方。
但这一次,跟以往的心情差别很大。
他既着急又担心颠簸到对方,手腕轻轻拢着对方的腰,纤细的程度甚至让他担心弄疼对方。
明淮枳非常配合,双腿微微蜷着,但头始终别扭地抬着,不敢碰桑昱。
桑昱察觉到异常,皱了皱眉:“头磕到了?”
明淮枳摇摇头:“我怕蹭到你的胸肌。”
这句话让桑昱怔住,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席卷他的心头。
他没说话,但掌心轻轻托着明淮枳的头,让他彻底靠在自己的胸前。
“别动。”
尚沉跟钟闲在后面紧紧跟着。
刚才那样的危急时刻,谁都没料到明淮枳会冲上去保护桑昱。
硕大强壮的马下,明淮枳很脆弱,仿佛会被轻而易举地折断。
—
回到卧室时,明淮枳的鼻血已经止住,家庭医生也迅速到齐开始为他检查。
躺在床上,他很乖,医生问什么就答什么,圆圆的眼睛始终跟随医生团队,偷听着自己的病情。
这次,他全身上下唯一受伤的地方就是护住桑昱头的右手臂。
医生小心翼翼替他挽起,紫色绿色混合的淤青触目惊心。
最终医生告诉桑昱,明淮枳只是右手臂被马蹄踢了一下造成肌肉拉伤,大概休息半个月就能完全好。
桑昱语气低沉:“嗯,未来饮食和生活的注意事项您给我发一份。”
医生颔首:“好的。”
医生离开后,尚沉和钟闲也从卧室出去,里面只剩下两人。
桑昱看着明淮枳,欲言又止:“你为什么要冲过来救我。”
明淮枳慢慢转身,将脑袋枕在手下:“你知不知道,如果马踢到你的头,你可能会失明或者永久性脑损伤?我有个同学就是被马蹄踢了一下后脑,当天就下了病危通知书。”
桑昱眼神复杂:“那你呢?你护着我,就不怕它踢到你的头吗?”
明淮枳忽然呲着一排整齐的小白牙,脸颊旁的酒窝格外明显。
这是桑昱第一次看明淮枳这样笑。
似乎带着一丝小得意。
“不会的,我护着你的时候也藏好了我的脑袋,就像个缩头小乌龟。”
怕桑昱没听懂,明淮枳坐起来,认真地缩着脑袋给桑昱示范一下。
桑昱没忍住,看到这一幕笑出声。
“像不像小乌龟?”明淮枳学完后,顶着微乱的发丝,咯咯地随桑昱一起傻笑。
“对了,你从马上摔下来有没有受伤?”
“没有,幸亏有你。”
得到桑昱的称赞,明淮枳抿着笑意重新躺到枕头上。桑昱对他们家这么好,他也算立了个功劳,帮桑昱一次。
中午的日光越来越足,明淮枳吃完午饭,起了困意,躺在床上慢慢阖上眼睛。
从始至终,桑昱都在陪着他。
等听到明淮枳绵长的呼吸声后,桑昱慢慢起身,视线落在对方漂亮的眼睫上。
“他这么喜欢我,我如果强硬拒绝,会不会显得我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