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宁派来的青年名叫陶舟。
晨间,他与干子旭等候在厅中,如坐针毡,但还得装模作样地与干子旭交谈:“这山上怎么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惭愧惭愧。”干子旭道。
“宣王殿下仍留在这里,实在是屈尊降贵了。”
“是啊,是啊……”
“在背后说殿下的什么坏话呢?”薛清茵人未至声先至。
干子旭顺势望去,等了会儿,却还没见到薛清茵的人。
他心头正纳闷呢,又等了片刻,方才见薛清茵由宫人左右扶着,极其缓慢地迈进了门。
“王妃这是摔着了?”干子旭露出殷切的笑容。
薛清茵露出疲倦之色,不接他话,只对陶舟道:“你一会儿同我去街市上挑些东西,带回去给大哥吧。”
干子旭顿时面色古怪。
心道你们日日胡搞,不会是身体要搞垮了吧?
可不能垮在兴州啊!
此时宣王姗姗来迟,他一把环抱住了薛清茵的肩,将她箍得动弹不得。
他冷声道:“王妃身体娇贵,何必亲去挑选?”
薛清茵皱眉:“可是给大哥选东西,总不好假手他人……”
宣王打断道:“此人既是薛宁身边的长随,自然知其喜好,让他去就是。”
薛清茵气鼓鼓的不说话了。
这下干子旭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是……吵架了?
那陶舟都不得不躬了躬身,生怕宣王一个火气上头,直接把他砍死在这里。
“还不去?”宣王突地斜睨了陶舟一眼。
陶舟哪敢作停顿,忙道:“是,殿下说的是,小的去挑选就是了。”
“等等。”薛清茵出声叫住了他。
陶舟只得又顿住脚步,这下汗意上来了。
他又躬了躬身,问道:“大姑娘有什么吩咐?”
没等薛清茵开口,宣王却突地又盯着他道:“该称‘宣王妃’。”
陶舟连忙改口:“是是,一时忘了,请殿下宽恕。”“还请王妃吩咐。”
薛清茵面露不快,叫宫人拿来个钱袋子,递给了陶舟:“还能有何话说?瞧你这害怕的模样。”
“殿下久经沙场,气势逼人,小的难免心惊胆战。”陶舟这是实话。
“滚吧。”薛清茵摆手。
陶舟欲走。
薛清茵却又一次脱口而出:“等等。”
这下别说陶舟了。
连干子旭都感同身受到其中的折磨了。
还好不是我夹在中间……干子旭心想。
“昨日没来得及问你,大哥近来身体如何?”
“好、好着呢。”
“不知父皇可封大哥官儿做了?”
“有,如今是从六品上秘书郎。”
薛清茵心说官儿可真小啊,不知何时她才能打着贺松宁的名头出去招摇撞骗呢。
但她面上还是道:“秘书郎,那便是御前近臣了。该好生恭贺大哥才是。”
陶舟也觉得自家主子挺厉害的。
秘书郎官虽小,但位可不卑。
再说了,秘书省不过是个跳板……
宣王冷淡插声:“何为御前近臣?一月里见不了皇帝一面的近臣?”
陶舟语塞。
干子旭闻声低头,心道这架吵得挺厉害啊!
薛清茵轻哼了一声。
心说没看出来啊,宣王殿下也挺会阴阳怪气啊?
“殿下怎能这样说?”
“本王所言,可有差?他若能得父皇看重,赐他御前行走时,再称近臣也不迟。”
“大哥自然会有那日!”薛清茵气哼哼道:“还愣着作什么?快去挑东西吧。我看,买些竹雕正好!”
陶舟应声:“是!是!”然后拔腿飞快地跑了。
这下是真怕走慢了又被喊住。
不多时,宣王陪坐下来,二人用了一顿气氛僵硬的饭。
而后宣王便被请走了,气氛这才骤然一舒。
干子旭目光闪动,立即凑上前去道:“王妃因何不快?”
薛清茵:“与你何干?”
干子旭叹道:“先前那八十万两,王妃迟迟不肯收下。那么三百万两呢?王妃也不肯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