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大门口,又来了个陌生面孔。
门房禁不住嘀咕,近来咱们府上怎么这么热闹?然后一边迎了上去。
只听对方报道:“赵国公府总管,前来送帖子给薛姑娘。”
什么公?
门房侧耳确认了一下。
赵国公!
那个赵国公!
门房惊了一跳,连忙进门去通报。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赵国公,怎么会突然送帖子到府上来呢?
门房想不通。
薛夫人也想不通。
“难道是为绸缎庄的事?”薛夫人迟疑出声,但很快就自己否决了,“不应当啊,对于赵国公府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件小事,何至这样大动干戈?能以国公府的名义来送帖子,那必然是赵国公的授意。”
“退一万步说,为的就是绸缎庄的事,那也不应当送到薛家姑娘的头上?”
薛夫人怎么想也想不通。
薛清茵来的时候,就正好将薛夫人发愁的样子收入眼中。
此时薛夫人身边的婆子低声问道:“夫人且先想一想,这个薛姑娘指的到底是大姑娘呢还是二姑娘?”
薛夫人不由面色一凝。
薛清茵忙问怎么回事。
那婆子赶紧复述了一遍。
“哦,那就是给我的帖子没错了。”薛清茵说道,一边还接过丫鬟手中的茶来喝,还显得有些悠哉。
“怎么会是给你的?”薛夫人皱眉,“清茵,莫要胡乱认领。”
“当真是给我的!”薛清茵心里清楚明白得很,一定是为了在公主府上的事。
这是躲不掉的,不如早些去撇清自己的关系。
“赵国公府的人呢?”薛清茵又问。
“在门外……”小厮答道。
薛夫人皱眉骂道:“外头都是几个什么样的蠢货?不知道先将人引到倒座房内歇息等候吗?”
小厮讷讷:“忘、忘了……”
薛成栋是户部侍郎。所谓户部,便是皇帝的钱袋子。薛成栋担着这样重要的职位,与同僚,与王公贵族们的来往自然要少之又少!
薛夫人和薛清茵呢,又刚刚好在贵夫人圈子里不大受欢迎。
所以平日里,还真没来几个“贵客”,下人们有所疏漏也不奇怪。
薛清茵制止了母亲发怒,放下茶杯起身道:“把我披风拿来,也别叫人久等了,这就去赵国公府吧。”
薛夫人欲言又止:“此事若是不弄清楚,只怕你去了挨欺负……”
“怎么会挨欺负呢?”薛清茵挺了挺胸脯,“大哥安排了好几个奴仆给我驱使,个个都学过些拳脚功夫,如今只有我欺负别人的道理。”
薛夫人面露无奈之色。
到底还是小丫头呢,哪里知道强权之下,几个会拳脚功夫的仆役算什么?
但兄妹情谊这样看来是越发深厚了,薛夫人到底是舒心了一些。
薛夫人便不再说什么,当即将薛清茵送到了门口。
门外来的国公府总管一张冷面,瞧着就不大好惹的样子。
“这便是薛姑娘?”他问。
薛夫人心底顿时一股火气,心道你连薛姑娘是哪个都不认识?怎么还敢来我薛家请人?
一旁的薛清茵点了点头,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应声道:“正是。”
见薛清茵不卑不亢,没有一丝慌忙,总管才舒展了面孔,请薛清茵上马车。
“只是请薛姑娘去吃个茶,我们会送薛姑娘回来。”
薛夫人冷淡道:“只怕旁人闲话。”
如今国公府上没有女眷,单独请薛清茵去,传出去不大好听。
“夫人大可放心,国公爷将这品茶宴设在了芙蓉园。”
薛夫人舒了口气:“那就好。”
芙蓉园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京中贵女游玩之所。
但却不是谁都能进得去的。
要么得是王公贵族的女儿,要么便是受贵人的邀请,才能得以入园。
薛清茵今日去一遭,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又怎会非议她?
只听薛清茵催促道:“走吧。”
国公府总管的嘴角抽搐了下。
这位薛姑娘真是一点也不怕啊?
等马车动身。
再看跟上来的薛家家仆。
一二三四……足足五个?
总管的嘴角又抽搐了下。
他现在知道她为什么不怕了。
芙蓉园中多芙蓉。
薛清茵刚下马车,便嗅见了一股花香气。
她不由抬眸望去,却见今日的芙蓉园中安静得出奇,几乎不见什么人。
这是让赵国公府包场啦?
赵国公的面子大到了这等地步?
若真让婉贵妃得逞了……赵国公府会不会将她当做心机深沉,企图借嫁给傻子,来谋夺国公府财产的人?
那下场……应当不会好。
薛清茵暗暗一皱眉。
然后被这位总管带着一路向前,路上的景致也顾不上看了。
终于,到了一处花园。
芙蓉花团团包围之下,却是竖起了多个屏风。
屏风后都坐了人,但看不清人的长相。
薛清茵直觉得这排场不大对劲,但这会儿后退也来不及了。
只见总管躬身朝主位上的人遥遥一拜道:“贵人,薛姑娘带来了。”
称“贵人”,却不称“国公”,说明坐在那里的人不是赵国公。
可什么样的人才能坐在主位,替赵国公行问询之责,还能被称作“贵人”呢?
薛清茵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