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茵一个激灵,从回笼觉中醒来。
床榻上只剩下了她。
她很难过。
她的赏赐没啦?
薛清茵爬起身,刚发出一点动静,便见宣王走了过来。
薛清茵忙指责他:“殿下怎么不叫我?是不是又误了时辰?”
宣王道:“无妨,如今仍在白日里。”
薛清茵一想。
要这么一说的话,那也确实还行。可比昨日强多了不是?
但是……“按规矩当是什么时辰入宫拜见?”
“辰时。”
“那现在什么时辰了?”
“近午时了。”
差了将近两个时辰啊!
薛清茵倒也不灰心,而是抬头望着宣王道:“那咱们岂不是正好能赶上吃午饭?”
宣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沉默片刻,还是应了声:“……嗯。”
薛清茵雄赳赳气昂昂:“那咱们走吧!”
宫人们匆忙为薛清茵梳妆。
宣王从身边侍从的手中接过一物,随后便与薛清茵一同出府往皇宫奔去。
宣王骑马,薛清茵坐轿。
行至一半的时候,宣王从外头递了一样东西给薛清茵。
薛清茵打开来一瞧,是吃的。
和那日迎亲递到轿子里的团油饭,有异曲同工之妙。
宣王方才从那侍从手中接过的,想来也就是这个东西了。
有了食物垫一垫,再用茶水漱了口。抵达皇宫的时候,薛清茵堪用神清气爽来形容,没有半分的不适。
门口早有宦官在等候,他顶着满头的汗,躬身作揖道:“请殿下与侧妃娘娘随奴婢到积善殿向太后娘娘请安。”
宣王冷声道:“先去太和殿。”
宦官脸色大变,头上的汗更多了:“这、这……”
宣王却不理会他,径直带着薛清茵先朝太和殿走去。
薛清茵低声问他:“这是先去见陛下?”
宣王应声:“嗯。”
太和殿。
梁德帝坐在桌案前,一只手扶着额角,面沉如水。
两日不见宣王,他心中有几分隐忧。
“陛下,临近午时,可要传膳?”一旁的太监恭敬地问。
梁德帝摆手道:“朕没有胃口。”
太监露出担忧之色:“陛下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啊。”
还不等他再劝,一个小太监疾步走到殿门外,高声通报道:“陛下,宣王殿下求见。”
梁德帝回过神来,一拍桌案,声音更高:“传!”
宣王很快带着薛清茵进了门,朝梁德帝拜了拜。
“拜见陛下。”薛清茵行礼行得很是浑水摸鱼。
宣王纠正她道:“如今是父皇了。”
梁德帝面露不快,张张嘴,又忍下了。
这时候太后那里也得知了宣王入宫的消息。
太后皱眉问:“那为何还不见宣王的人影?”
那前来报信儿的小太监畏畏缩缩地低下头去,艰难地道:“宣王殿下他、他……先行去了太和殿。”
太后的脸色登时就垮了下来。
婉贵妃都不由侧目。
今日她们在这里陪着枯坐了两个时辰,可见太后是动了真怒。
宣王却半点不为那薛清茵着想,不仅没有赶紧着将人带过来请安,反而还先带到皇帝那里去了。今日过后,太后岂不是恨毒了薛清茵?
太后揣着一颗护犊子的心,自然会将宣王的这些变化,都算在她的头上!
就如魏王若是有一日胆敢不遵从她,她也会算到柳月蓉的头上去!
太后压了压怒气,冷冷道:“你去太和殿外等着,没有将宣王带来,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小太监打了个哆嗦,只得低头应是。
这厢梁德帝便如个恶婆婆一般,有意给薛清茵一点下马威。
他只问起宣王:“可用过早膳了?”
宣王答:“用过了。”
宣王顿了下,反问起梁德帝来:“父皇可用了午膳?”
梁德帝惊讶地看了看他,道:“尚早,还未用。”
宣王道:“今日入宫迟,儿臣与茵茵陪父皇一起用膳吧。”
梁德帝就更惊奇了,想说往日叫你留下来陪朕一同用膳,留都留不住。今日怎么转了性了?
梁德帝沉吟片刻,还是招手唤来内侍:“去叫尚食局多准备两道宣王喜爱的菜式。”
内侍高高兴兴应声去了。
梁德帝心情好了些,便也“关切”起薛清茵。
“上回一见,还是在芙蓉园。可记得朕?”
薛清茵拍马屁的功夫已如臻化境,她脆声道:“记忆深刻!后来宫宴上,方知那日明察秋毫、不怒自威的伟岸男子便是当今圣上。着实惊了一跳呢。”
在宣王跟前如此奉承他,梁德帝脸上又多了点笑意。
梁德帝笑道:“那日倒叫你受了些委屈,不过也算是因缘际会,方才有了你和宣王的今日。”
这么一说,梁德帝都觉得没准儿他俩真是天造地设,有缘分得很。
梁德帝又道:“朕闻你体弱,如今身子如何了?”
薛清茵眨着眼,面露天真之色,认认真真地道:“殿下府上的御医为我诊治过,说是精心养着便好了。”
梁德帝心道,那宣王这当真是养了个小娇娇啊。
殿外。
小太监已经从太后宫中赶到了太和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