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鸦雀无声。
知府叹气。
看吧,这下开心了?
连梁德帝都有些惊愕。
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点异色,心道这是意外之喜啊。
“臣妇拜见陛下。”薛夫人落后两步,也躬身行了礼。
薛夫人这会儿心头也震惊得很。
她没想到来的居然不是柳家庄子的人……而是当今圣上!
薛夫人心底微沉。
那婉贵妃果然受宠得很,连带着魏王妃都能将皇帝亲自请来……
不过这会儿并没多少人在意薛夫人。
他们都定定地看着宁確。
连婉贵妃都差点绷不住那云淡风轻的姿态,脱口而出问他怎么在此?
最后还是梁德帝疑惑出声:“爱卿怎在此?”
这话还引得薛夫人多看了宁確两眼。
地方官和京官大不相同。
你地方知府,还比不上御前行走的九品小官。
但就他这样的地方官,却能得皇帝一声“爱卿”,可见其身份地位,与那些寻常的地方官是绝不相同的!
难道他是什么节度使?
不,他分明只是个文弱道士的模样……半点也不像是武将。
薛夫人脑中乱哄哄的,挤满了各色的念头。
却陡然听得一阵马车的车轮声近了。
来人掀起车帘,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道:“好多人啊,真是热闹!”
婉贵妃:“……”
柳月蓉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
来人不是薛清茵又是谁?
她来得迟也就罢了,听这口吻倒好像置身事外,浑然与她无关一般!
梁德帝也转头看薛清茵,不悦地问:“怎么来得这样迟?”
薛清茵道:“昨个儿太高兴了,半夜才睡着,这不就……起迟了些。还请父皇宽恕则个。”
她说着便厚颜一笑。
笑容又甜得很,一时还真叫人说不出什么发怒的话。
宁確听到这里,却也是心头一震。
“父皇”?
她唤陛下为“父皇”?
宁確本该清明至极的大脑,一下也全乱了。各种纷杂的念头和猜测,蜂拥而至。
“行了,过来吧。”梁德帝语气凉凉道。
薛清茵这才一提裙摆,挤进了他们之间。
她容色娇艳,本就扎眼。
加上年纪又比婉贵妃轻,便如那正盛放的花儿,一时竟成了那个最绚烂夺目的存在。
“宣王侧妃好兴致,如今闹成了这般田地,竟还高兴得半宿睡不着觉。”柳月蓉实在忍不住了,出声不高不低地怼了一句。
这下薛清茵的身份是彻底分明了。
宣王侧妃……
宁確脑中念头更乱了。
这厢薛清茵不急不忙地一笑,道:“是啊,昨日得了些极名贵的剑蒲、唐蒲,往后还要放在庄子上用呢。怎能叫我不高兴?”
梁德帝闻声都觉得无奈,想笑。
薛氏女太会气人了。
魏王妃心中肯定难受得紧。
“好了,莫耍贫嘴。”梁德帝出声喝止。
他随即看向宁確:“你先来说,宁卿为何在此?”
宁確心下何等惊涛骇浪,却不影响他面上平静如水。
他恭敬地答道:“臣幼年在道观住得多,便偏好清幽之所。”
这话是说给梁德帝听,也是说给薛夫人听。
他曾经在道观长大,是真话!
“于是你便看中了这处庄子?到了这庄子上游玩?”梁德帝温声问。
“回陛下,正是。”
“但朕记得这庄子还未正式开张,你怎么便住进来了?”
“臣有一好友,恰巧与这庄子上有几分交情。便引着臣到此地游玩居住。臣来时,并未表露身份,自称久居道观,他们便只当臣是道士,遂留下了臣在庄子上每日里卜卦画符……”
“原来如此。”梁德帝点头道:“那真是巧之又巧了。”
宁確点头,道:“那日府衙前来拿人,臣也在。想着既然借了贵地之便,也应当尽一份力,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于是派出了身边的长随丘欢。”
宁確无奈道:“没成想竟然造成了这般误会……”
婉贵妃心头翻滚不已,掌心都掐破了。
就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