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位与皇后皆有宿怨,说起话来,那是一个比一个尖酸。
舒锦亦不好多说什么,皇后的身子骨……也确实有些不妙。
接下来,倒是被懋妃的乌鸦嘴给说中了,皇后病情突然反复,且来势汹汹,舒锦虽然第一时间叫太医去诊治,也开了最好的药,确实几乎不起效用。
年前的重药,只怕是进一步损伤了皇后的根源。
此番……自是不能再用重药了。
可温缓的药,又不见效。
病情拖延到二月,虽则天气见暖些,可皇后的病情却进一步恶化了。连院判都发了话,说皇后……只怕就是这两日了。
这样的消息,让后宫不少嫔妃暗自欢庆。
毕竟这位皇后娘娘昔日掌权的时候,对嫔妃多有刻薄之处。
三个妃子可都盼着她赶紧死呢。
得知皇后时日无多,雍正也不免有些意外,“皇后当真不成了?”
舒锦屈了屈膝盖,道:“药石无灵,怕是没几日了。内务府那边早已备好了棺椁,只当是冲一冲了。”
雍正眉头紧皱,“她才四十岁,怎么会——”明明前世活了五十一岁,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呢?
舒锦无语,这一世,连康麻子都能提前十年挂,皇后受了你这么多折腾,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舒锦可不敢明着指摘皇帝,便道:“当初李贵人的红花汤已经损伤了皇后的根源,再加上这些年……”被关的这些年,虽然她并无苛待皇后,但皇后的日子依然不好过。受气受窝囊、不得自由,连母亲去世都不能去看一眼,皇后这是被狗皇帝一点点逼死了啊!
雍正沉默良久,才道:“是她福薄。”
摊上你这样的狗男人,她确实福薄。
舒锦小声问:“皇上可要去看看皇后?”——这些年,皇后其实一直盼着能再见皇帝一眼。
雍正揉了揉眉心,露出不耐之色,“朕又不是太医!”
你老婆都快死了诶!你还真有够渣的!
“臣妾明白,臣妾会好好照料皇后。”舒锦叹了口气,如是道。
送走了皇帝之后,舒锦便赶赴钟粹宫——她已经不记得上次来钟粹宫是什么时候了。这座原本巍峨华美的殿宇,如今也透着陈腐衰朽的气息,与皇后一般,皆是行将就木。
皇后这几日昏睡多、苏醒少,此番她来得倒是很是时候,皇后是醒着的,“是吗……皇上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来见本宫……”
皇后眼底最后的一抹光华彻底散去了,忽的她看向舒锦,哑声问:“贵妃可还记得本宫的名字?”
只记得是个挺长的满语名字,舒锦尴尬摇头。
皇后幽幽道:“宜齐芬涅贺。”
舒锦:所以……谁记得住啊!
皇后眼里依稀有浑浊的泪滴,“就是鸳鸯的意思。”
说着,皇后发出“呵呵”的苦笑,“曾盼恩爱如鸳鸯,不成想……我这一生,只是个笑话。”
舒锦一时无言。
皇后合上眼眸,任浑浊的泪珠滚下,“皇上怕是已经忘了本宫的名字,你……莫要忘了。”
舒锦忙点头,鸳鸯她还是记得住的。
这一年二月初四深夜,皇后乌拉那拉氏于钟粹宫孤独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