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见自己一来,那红衣赌鬼就销声匿迹了,不由得心生怀疑。
他对于此等灵异鬼怪之事多少还是半信半疑,甚至思索起或许这红衣赌鬼并非是真的鬼怪,毕竟符箓都毫无效果——说不定是轻功高超的江湖中人,又或许是习得异术的东瀛忍者。
陆小凤从自己的好友们口中听说过,东瀛的武士忍者拥有许多奇特的技艺,也许就是那幻术、迷术的把戏。
倘若那红衣赌鬼一日不出现,他岂非一日就得守在这里?
思及此,陆小凤竟是希望不管是游魂野鬼也好,还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也罢,至少露个面,让他判断一下。
就在陆小凤面前的筹码越堆越多的时候,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有新的赌客入座了。
陆小凤闻声望去,心道竟是有新客来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红衣赌鬼的出现也就只是在这个城镇里流传,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外地客说不定就会被玉楼赌坊华美的楼阁吸引进来。
进门的是一名穿着风雅青袍、头戴笼着白纱斗笠,遮住面容的男性,陆小凤扫了那人一眼,不知为何心下惴惴,总是忍不住朝那青衣客的方向望去,心思都不在赌桌上,原本赢下的筹码逐渐地又都输了回去。
陆小凤当然没有那分桃断袖的癖好,况且他连那人姓谁名甚也不知晓,更是不知道此人面容为何,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一个男人莫名上心?
陆小凤对于自己的直觉十分信任,他凭借自己敏锐的直觉迄今为止数次逃出了生死绝境。
既然自己对那名青衣客莫名关注,陆小凤便干脆地起身让开座位,装作漫不经心地晃悠到了那青衣客坐下的赌桌前,好好观察一番。
青衣客出手阔绰,一压便是一枚金叶子,这也就罢了,陆小凤在一旁看了他玩了十把,十把次次都被这青衣客压中了,惹得围在桌边的人群不由得抽气,摇骰子的庄家牙齿发酸。
陆小凤以不会引起对方注意的程度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那成衣的布料是薛神针每年仅有数匹的绸缎制成,虽然周身并无挂饰,但从他优雅的举止、笔挺的背脊,以及在烛火下犹如一尊白玉捏着筹码的手指来看,必定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世家公子。
虽然腰间挂着一把刀,不过看那刀柄花纹与刀鞘,比起凶器更像是风雅的装饰品。
忽然间,陆小凤毛骨悚然地倒抽了口气,浑身仿若坠入了冬天雪地里的冰窟一般发寒——他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这名青衣客格外关注了。
玉楼赌坊里的人手都聚集在了楼阁内,门外并未留有揽客的侍从,而为了探明真相,早已把感官外放到了这整个赌坊里的陆小凤,竟是没有听到这个青衣客到底是如何出现在他身后的!
不过陆小凤看到了那青衣客在烛火下落在地上的影子,心道这定是人非鬼,只是轻功怕不在他之下。
陆小凤并不认为青衣客的出现只是个偶然,在他经受的案件中有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而往往到了最后,这些事情有些却是可以指引着陆小凤找寻到最终的真相。
那青衣客还在赌,陆小凤算了算,按照这个速度,恐怕不出一个时辰,这个人就能赢下千万两白银,而他刚进来时压下的筹码也不过是一枚金叶子罢了!
况且在场的烂赌鬼见这人赌运旺,都纷纷下场跟注,场面更是火热。
管事的人脸都要青了,那红衣赌鬼没出现,居然还来了一个让他们大出血的青衣赌客,简直是祸不单行。
陆小凤看到了管事那青白几乎马上要死去的脸色,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唇上的胡须,笑着凑了过去,开口道:“阁下的赌运可真旺,在下陆小凤,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青衣客隔着白纱瞄了陆小凤一眼,淡淡道:“萍水相逢,不足挂齿。”
声音磁性悦耳,如同煦阳暖照盛开的花蕊,又好似掠过云梢的清风,让人不由得开始想象在这斗笠下会是怎样的一张面容。
吃了一个软钉子的陆小凤当然不会就此知难而退,毕竟他可是能够和那犹如一把剑的西门吹雪都成为生死之交,眼前这青衣客又怎么会让他退却?
庄家骑虎难下,为了引出红衣赌鬼就必须继续这赌博,但继续下去恐怕他们店内的存银也得全部输光了,这可如何是好?
陆小凤无法,便干脆地坐在了青衣客的旁边,也开始赌了起来。
烛火不知烧了多久,发出了噼啪的声响。
“你很会玩骰子吗?呐,那要来和我玩一玩吗?”
在青衣客面前的银票厚厚堆积到都无法折起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好奇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