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挣脱,就不会一路被拉到这里来了。
霍倦抱得更紧,甚至腾出手扣住裴与乐的双手,不让他的手乱动。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都准备了点。”徐宴西走近二人,像是没有看到霍倦从背后紧住裴与乐,对裴与乐神色自然地道,他把两份挪到裴与乐面前,没说什么便打算离开。
霍倦现在还是处于易感期,虽然吃了药有所抑制,但实际上还是一个危险的家伙,他要是一直待在这里,说不定会刺激到霍倦,引出Alpha骨子里的独占欲。
他太熟悉霍倦,如果裴与乐在霍倦的心里不特别,他是不可能会这样亲近一个人,还抱得这么紧。
一个Beta么……
徐宴西笑笑,走了出去。
不过下一秒,他又突然探进头,对裴与乐说:“袋子里的药,你一会儿记得给他用。”
留下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徐宴西又走了,旋身进入了隔壁的教室。
“咔哒”一声轻响,门关上后,只剩下两个人。
裴与乐仍然被霍倦抱住,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道越来越大,似乎光是这样抱住还感觉不够,几乎要把他塞进身体里去,裴与乐甚至都觉得自己身上的骨头有一种被用力挤压的感觉。
他不行了。
两只手被人扣住,滚烫的体温从身后紧密贴过来,被逼感受着另一个人体温,就算再温吞的性格,也没有办法再从容下去了。
更何况裴与乐的性格本来也不温吞,老虎不发威,还当他是hello kitty!
“我说你啊……能不能听人讲话,我让你放开我!”
既然挣脱不开,他干脆用头槌用后一撞,听到砰的一下后脑传来疼痛,他忍住眼角因为被撞痛而冒出来的酸意,趁着霍倦被他撞得往后退开些许的空隙,他再接再厉地用肘子往后一顶——
怒气之下,必成大事,居然真的被他把人顶开了,成功挣脱了对方!
裴与乐连忙从霍倦的大腿上起来,迅速地拉开二人的距离,转过身,瞪着霍倦语调极快地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对不起,先前是我搞错了,我不能和你交往!”
话音掷地有声,完全不会让人听错。
他说了。
他勇敢地说出来了!
好样的,就算被揍一顿也认了。
裴与乐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他盯着霍倦,等着他接下来会有的反应。
是会生气,还是淡定接受?
在他的注视下,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少年,慢吞吞地往后靠向沙发椅背,用那双完全看不出思绪的眼睛回视着裴与乐,静默片刻,语气低沉地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问题可大了,这个人是不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有些无头无脑,裴与乐决定讲得更直白一点:“我意思是,之前的表白是我搞错了,其实我不喜欢你、呃,所以我不能和你交往。”
这样说,他会懂吗?
然而对方完全不懂,仍然只给他回应了四个字:“那又如何。”
这榆木脑袋。裴与乐怒了:“还能如何,就是说,我不能和你交往啊!所以你别再做这样做了,我们又不是那样的关系。”
霍倦歪了歪头。
高大的身形坐在沙发上,明明是安静的,却宛如一直潜伏在暗处的野兽,就等着时机一到,扑上来撕咬对方的脖子。
裴与乐被自己脑补得脖子一凉,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和霍倦拉开更远的距离,背脊贴在门板上,只要打开门就能逃生的去路让他变得稍微安心了一点。
“不是那样的关系……”
在他警惕的注视下,霍倦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然后他嘴角微微翘起,从沙发上慢慢地站起来,朝裴与乐一步一步靠近。身上的信息素释放出来,冷柏香倾覆而至,裴与乐发觉自己的四肢有开始无力了,要依赖着门板才站稳,根本做不到他想的那样打开门逃生。
顶级的Alpha释放信息素,就连Alpha都会被震慑住,更别说是Beta这种普通人。
高大的身形笼罩住裴与乐,霍倦站在裴与乐的面前,低头看他,微微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语气徐缓地说:“那是我说了算。”
这话实在太欠揍。
虽然自己四肢软乎乎的动不了,而且在对方的压迫下,身体也靠着门板持续下滑,但这一切都不耽搁裴与乐怒气冲冲地仰起头,瞪着霍倦,“你这样太霸道了,这种事要讲究两厢情愿的,你怎么能不顾他人意愿?”
“嗯。”
更气人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承认自己是霸道的。霍倦弯下身,揽住裴与乐的腰,勾住他靠着门板下滑的身体。
话都没说完,这个人竟然又随便乱来,裴与乐正要运劲让软乎的双脚硬起来,用力把霍倦一脚踹开,却蓦地感觉身体一沉,霍倦整个人朝他压了下来!
“你这家伙——”居然越来越过分!裴与乐头皮一紧,正要怒骂,却发觉霍倦的手放开了他,脑袋靠在他的颈脖上,而高大的身体越发下沉,直接把他压在地上!
裴与乐背脊碰触到冰冷的地板,被压过来的地方又感觉到异常的高热,然后他听到霍倦低低地道:“……别动……”
太沉了!
什么别动,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裴与乐嘴角抽了抽,上方沉甸甸地压着一个人,胸口传来一阵窒息,偏偏推又推不动人,简直快疯了:“你起来啊!我要呼吸不上来了……”
听到他的话,埋在他颈脖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是想起来,结果只是像只大猫一样地蹭了蹭,又不动了。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子上,对方高热的体温烫得让裴与乐下意识一颤,他心里莫名一突。
奇怪……这个人的体温会不会太高了点?
他今天一直都这么觉得,之前霍倦第一次抱住他的时候,体温明明没有这么高的……
不对。
裴与乐灵机一闪,配合上霍倦现在死皮赖脸也不起来的样子,再加上他今天一整天都很蛮横的样子,他突然有了个猜测。
“……你在发烧?”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以及压在身上沉甸甸的体重。
只能靠自己了。
裴与乐艰难地从霍倦身下伸出一只爪子,往霍倦额头上一拍,清晰地感觉到烫得惊人热度传递到手心。
他悟了。
敢情这个人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所以这大半天的才这么难相处,根本不听人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