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与乐看着那微凸的青筋,止不住好奇,往下按了一下。
这里也和他不同,他算是瘦的,手腕也细,青筋却是不甚明显,被薄薄的一层皮肤包裹住,小时候曾经是一种麻烦,因为这种青细的血管要扎针的时候太不容易了。
有时候扎了一次找不着血管,还会扎第二次,着实让他受了不少罪。
霍倦的血管被他按了按,周边微微泛白转眼泛起红色,裴与乐从中稍微品出了一点趣味,于是又忍不住按了一下。
周围的信息素无声无息地变得浓郁,裴与乐因为闻习惯了,也习惯闻到这个信息素便会手脚发软,一时之间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是在接触治疗,所以没有贪玩,按了两下后,拉起霍倦的手。
这一次和他第一次主动和霍倦手掌贴合的时候不一样,对方这次有回应了,轻拢五指,和他交握起来。
截然不同的干燥手掌比他要大一点点,传递过来一种不属于他的体温。
看着那只比他大一点的手,裴与乐眨了眨眼,下意识抬头去看。
面部肌肉坏死的Alpha眼眸低垂,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他的眼神,和平时没有两样,不见热切,也不见冷淡,平平静静的,像看花花草草一样的神色。
只在他眨眼的时间,恍惚间似乎看到那双深邃黑眸快速闪过一丝隐忍克制。
再定睛一瞧,仍然是那个面瘫、眼波平静的Alpha。
错觉吗?
裴与乐心里嘀咕,觉得这样手贴手好像有些像小孩子,于是松开手,稍微退开一步,犯难了一会儿。
他想起霍倦平时接触治疗的都是直接抱着他,跟八爪鱼似的,他现在既然化被动为主动,大概也需要做到这一点吧?
霍倦说随他来……
说得这样客气,又没有催促他做什么,裴与乐反而觉得不应该把这个步骤省略了。毕竟这个人的身体机能失控症状是全身的,他光碰碰手碰碰肩膀什么的大概只是望梅止渴。
好歹是第一次合作,给对方留下个他诚心诚意帮助的印象也是很重要的。
裴与乐瞟了一眼一直没有改变姿势的霍倦,让他就这样抱过去实在有些困难,想了下他绕到沙发的背后,爽快地张开手臂,从背后揽住霍倦,像之前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背后抱”那样,他也如法炮制地给了他一个“背后抱”。
只是刚一贴上来,对方的背脊便猛地变得紧绷。
这明显的身体反应让裴与乐一愣,连忙松开手,“呃,这样不行吗?”
“……可以。”
站在霍倦背后的裴与乐,看不到霍倦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泛白,不着痕迹地、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在刚刚开始,他身上的信息素便不受控制地泄出,明明是抚平他疼痛的接触,却仿佛触底反弹一样,在舒服过后叫嚣着想要更多。
根本不够。
明明不是易感期,这股冲动却比易感期都难以控制。
疼痛褪去,转换成另一种即将失控的焦躁。
怎会如此……
偏偏裴与乐对此一无所知。
听到允许,他犹豫了一下,再次伸出双手揽住霍倦,这一次,对方的背脊确实不再紧绷,大概是他刚刚的动作太突然了。
裴与乐稍微松了口气,放心地继续从后环抱住霍倦。
对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
想起这个人要命的自尊心,裴与乐决定不再理会他给不给反应了。
只不过……
这个“接触治疗”要持续多久的时间?
裴与乐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问题,脑袋下意识往前一探,“话说这个到底要弄多久时间啊?是像之前午休时间那么久吗?”
少年上身前倾,还维持背后抱的姿势,因为前倾的动作而贴得更密切,脸颊的肌肤在他耳朵轻轻一擦,说话时的呼息也若有若无地扫过来。
不行了。
霍倦闭了闭眼。
裴与乐没能得到回答,回应他的是自己手臂蓦地一紧,霍倦扣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挪,手同时用力一扯,裴与乐猝不及防,几乎以倒跟葱的姿势从沙发后方撞向霍倦,被霍倦拦腰揽住。
随后,浓烈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在满室绽放,几乎一瞬间便让整个客厅充满了浓郁的冷柏香。
肆无忌惮,异常张扬的信息素甚至透过门缝窗户传出外面,然而也未能驱散满室的冷香。
裴与乐根本连思考发生了什么事都来不及,便被浓郁的冷柏香彻底包围住,软成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