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老旧泛黄的照片,背景是一处庄园,照片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位穿着牧师的衣服。
照片背面用黑色墨水写着“1872,布兰登庄园。”
布兰登,就是这桩遗产纠纷案的委托人姓氏。
这是委托人的父亲老布兰登先生与康纳尔先生的合照。
什么?约翰为什么会知道,他是怎么认出年轻时候的康纳尔牧师?
因为这张照片是他从伦敦带来的!
看这背面的划痕,还有边缘部分的小残缺!约翰用自己的记忆力发誓,这就是同一张照片!
是委托人亲手交给约翰的。
要请康纳尔先生作证,自然要拿出可信的东西,才能让老人回忆起几十年前的事。
这张照片约翰担心失落,一直放在自己的衬衣口袋里。
委托人布兰登先生的亲笔信,约翰放在外套大衣的口袋,他还专门在照片与信件外面裹了一层防水的油布。
现在西风号被风暴撕碎,约翰被海浪冲到岸边,渔民把他救了起来,这些随身物品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约翰原本想找阿贝尔医生打听一下,结果人还没见着,就先看到了照片。
照片出现在了诡异的案发现场。
那封信呢?
约翰急忙在房间里寻找。
但是除了照片,其他东西都被冰霜冻住了。
书桌上有一叠信件与文件,约翰试图辨认,这时走廊上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修女慌乱的话语:
“……我感到特别寒冷,走出祷告室就看到了这些奇怪的冰霜,我吓得去找康纳尔牧师……对,没几步路,我走到他的休息室,发现门是开的,康纳尔牧师躺在地上,他,他……他看起来很糟,上帝啊!”
约翰迅速把照片藏进自己衣服里,然后直起腰,对着来到门口的阿贝尔医生微微低头,算是行礼。
阿贝尔医生身材矮小,但是体格粗壮,他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他的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箱。
“医生,他是……”
修女盯着约翰,神情紧张。
“哦,这是前两天从海里救起来的人,他没有骨折与发热,我就请酒馆的老杰克来照顾他。”
阿贝尔医生也对约翰点点头,然后迅速进入房间,查看牧师的情况。
“我的天。”阿贝尔医生连忙去试老牧师的呼吸,弯腰听心跳。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牧师僵硬的身体碰触到热量之后,突然活了过来,眼里的白色消失,露出一双充满惊恐的眼睛,一下就掀翻了阿贝尔医生,嘶声叫嚷:
“他来了!”
约翰扶住阿贝尔医生,又去拽发狂的牧师。
修女惊恐地连声呼唤康纳尔牧师的名字。
年迈的康纳尔牧师面容扭曲,力量大得出奇,约翰与阿贝尔医生一边一个拼命拖拽着他,牧师仍然有力气冲向门外。
“快跑!他来了!他来了!”
高到破音的喊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牧师浑浑噩噩,根本不会转弯,跑着跑着就要一头撞向墙壁。
修女看到情况不对,只能从后面抱住牧师的腿。
三人一齐发力,康纳尔牧师这才摇晃了两下,喘着粗气栽倒在走廊上。
“快!把人压住!”
阿贝尔医生跑回去拿起药箱,找到注射器与药瓶,又飞快地跑回来。
一针吗啡下去,混乱总算平息了。
老牧师的眼神恍惚,嘴里还在重复念叨那几个单词: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他是谁?”约翰忍不住问。
这个问题,修女与阿贝尔医生也想问,于是三个人一齐盯着牧师。
老牧师的嘴突然下咧,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詹森。”
约翰一惊,直觉警报疯狂地在他脑海里叫嚣。
旁边的阿贝尔医生满脸疑惑:“詹森?这是谁?黑礁镇没有这个人。”
修女也在摇头,显然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我们必须用束缚带把康纳尔牧师捆在床上,他苏醒过来之后,很可能还会发狂。”阿贝尔医生转过头,示意约翰搭把手。
约翰还在盯着老牧师,猛地反应过来,立刻说:“这里到处都是冰霜,在清理完之前根本不能用,要送到诊所吗?”
“诊所没有空的床位了。”阿贝尔医生头痛地说。
修女被这一连串变故折腾得坐立不安,她忧心忡忡地念叨:“这不寻常,医生,这不寻常。教堂都没能抵挡住恶魔的步伐,肯定是恶魔,否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恶魔,”老牧师忽然睁开眼睛,神情恐惧,“幽灵船来了,他来了!他来复仇了!”